突然暧昧到太后(26)
像小青姑娘这种无职无权,埋没在人群中的小蝼蚁,能活下就是万幸,可他们却如此拼命的活着,实在是让人感叹。
姚星云听的一脑袋火气,他迈着大步走到林丰阳跟前,一脚踹向他的椅子,林丰阳顿时在地上翻转了几个滚。
姚星云指着他骂:“你这个王八蛋。”
眼看着事情被拆穿,林丰阳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道:“若不是那肖子博威胁我,说我不去求开封府尹,他便向大理寺举报我国丧期间,在家中秘密宴请聚乐。我本只想将他留在府中,可他这样说了,我只能先动手杀了他,否则张卓便是我的下场。”
姚星云又抬脚狠狠踹过去,说道:“等这事上报太后,你也是这个下场。”
从牢狱中出来,江鸢带小青去了义庄领回肖子博的尸体。
小青进去看到白布下的尸体,顿时掩面而泣:“子博,你让我回去怎么跟那些姐妹交代啊,子博,呜呜呜呜。”
江鸢看的于心不忍,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林丰阳招供画押,此案经由大理寺丞、大理正、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卿的层层查验后,最终送到了王宫的朝堂之上。
辰元殿。
文慧元将此案详细过程呈上,站在朝堂中央,拱手道:“太后,按照我们大梁王朝的律例,林丰阳涉嫌拐卖、贪污、杀人,几罪并罚,革职,秋后问斩。”
“什么?你们大理寺的职权未免太大了些吧,前段时间刚处斩了一名都虞侯,现在又要秋后处斩一名左厢公事所,我看,你们这不是在办案,是在办官。”徐蔺之说道。
文慧元继续道:“启禀太后,这折子里还夹了一张血书,血书上的每一个名字都由被拐卖的女omega和男omega亲手所写,她们皆是年少时被生口牙子拐卖的家妓,十几年来受尽苦楚和磨难,想为自己赎身,要么被索要高额的赎身费、要么被灭口,林丰阳一案的肖子博,便是这都城里万千家妓中的一个例子。”
萧莫辛看完缓缓合上奏折,她问道:“诸位大臣可有想说的?”
徐蔺之站出来,举起手中的朝笏道:“太后,臣认为,大理寺办案一意孤行,完全仅凭自己的意断办事,完全不合我大梁王朝的朝纲,应该革除。”
“臣也认为如此。”
“臣也是。”
几名大臣跟在徐蔺之后面附和。
萧莫辛点点头:“几位说的有道理,大理寺办案着实有些意断了。文大人,本宫问你,你断案审判,莫非是真的凭借意断?”
文慧元回道:“回太后,臣凭的是《大梁·刑法志》。经手的桩桩案件,最后的评判,皆由历代先皇所定的法制而行。”
“既然如此……”萧莫辛看向那几位大臣:“莫不是你们在怀疑先皇制定的刑法?还是说,你们想改先皇们的旨意?”
徐蔺之和他们顿时跪下,惶恐道:“臣没有,臣只是怕大理寺独断专行。”
萧莫辛冷笑:“全国刑法,凡是能提交到大理寺的,皆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一起审查复核,宰相要说大理寺独断专行,您得问问刑部和御史台认不认。”
刑部和御史台一听就知道,这太后是在维护大理寺,他们也不敢否认,毕竟这位太后的手段实在是狠辣,就算他们有意站在摄政王这边,可也得等到摄政王足够强大才行,现在嘛,各司其职就好。
于是刑部和御史台都没说话,徐蔺之跪在地上怒骂两个墙头草。
萧莫辛突然缓缓站起身,走到正前面,望着朝堂下的文武百官说道:“古有云:夫刑者,有淫有滥,有破家覆族,人命之所系,可不重欤!夫刑者,有生有杀,有乱邦危国,主柄之所在,可不慎欤!我们大梁王朝自梁江宗开始,历代先皇皆重刑法,法,乃一国之重,绝不可舍弃,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文慧元听令!”
文慧元躬身:“臣在。”
萧莫辛厉声道:“从今日起,凡签卖身契者,无论家妓、仆人、长工等,皆可按契约自行赎身,若有违反者,按大梁王朝律例处理。情节严重者,押入大牢。若买卖妇女、儿童者、罚钱万贯,入大牢。”
文慧元持朝笏跪下:“臣谨遵懿旨。”
除了这件事,萧莫辛还有一事:“既然国法不可违,那在大理寺狱关押的那些官员们,由三堂全权处理,依法处置。”
另外两部的官员走出来,和文慧元并肩:“臣谨遵懿旨。”
其余人皆不敢说话,心吊在胸口。
江郑平暗暗握紧拳头,江鸢,你很行。
一朝令下,全都城欠了卖身契的人,纷纷向主家赎身,感谢太后恩典。
夜深下,都城护城河边,那些被卖身契缠绕十几年、几十年的人,自发手持莲花灯去河边庆祝获得自由身,同时也感谢当今太后圣明,秉公办案,还她们自由身。
数千盏莲花灯齐放,映出河面阵阵涟漪,好不漂亮,像极了夜空中的繁星。
江鸢坐在台阶上,看着河边盈盈闪闪的莲花灯,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砸进河面,泛起一阵阵的波澜:“这画面若是那太后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动的哭出来。”
“本宫不会。”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第22章
本宫?
江鸢被吓的顿时打了个激灵, 起身便打算跪下行礼,但她刚起了个臀部,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搭过来, 按着肩膀示意她坐下。
江鸢怔神, 弯着膝盖缓缓坐回去, 无意偏头,这修长的手好看极了。
等江鸢重新坐下,她抬手收了回去, 站在身后说话声音冰凉, 在夜色里, 犹如暮晚的清泉:“如此良辰美景,不好好欣赏, 这般念着本宫作甚?想本宫杀你了?”
“自是没有。”江鸢颔首否认, 她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
不过,她不在宫中待着,孤身一人出来在这里, 也不怕遇见什么危险?
现在以江郑平为首的党羽都想杀她。
江鸢出于臣子对太后的担心,犹豫着关心道:“你这样出宫, 不会有危险吗?”
萧莫辛回她道:“你怕我死?”
“臣, 怕……”她突然没用本宫两字,江鸢听着竟平白无故觉得亲近许多,心里畅然, 可又不敢迎合,只能找话解释说:“毕竟您得辅佐新皇, 安一国之平。”
“哼。”萧莫辛轻笑, 调侃她道:“如今这朝堂上和天下间,希望本宫死的有上万人之多, 可你,摄政王的亲生女儿,却怕本宫死了,本宫不知该不该欣慰。”
这么说的话,好像是不太那么对劲。
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江鸢想回头看她,又碍于刚才她按自己的那一掌,只能侧身坐直,余光瞟着长到脚踝的斗篷,为自己辩解道:“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和他不一样。”
“……都一样。”她说,声音沉沉的。
正当江鸢还在思虑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萧莫辛突然绕过江鸢,迈步走下台阶,叫她道:“跟我来放花灯。”
“哦,好。”江鸢起身跟上。
跟在她后面,淡淡清雅的香气慢慢萦绕在鼻息,三千青丝披落在浅蓝色的斗篷上,看起来又黑又直,甚是丝滑流畅。
江鸢落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想要伸出去摸一摸,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走到河边一处人少的地方,萧莫辛从斗篷里拿出两盏一模一样的粉色莲花灯,她全递给江鸢:“带火折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