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竞文女扮男装(109)
只不过人家心里面一直装着别人呢。
想到这里,贺镜龄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笑得晏长珺的心弦骤然绷紧。
她明明和她约定好了许多次……每一次贺镜龄都答应了。
但是她也知道,目下这种状况,贺镜龄拒绝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当然可以,只不过公主姐姐都不让我去找别人,那你去月山居还要带别人么?”
心中悬着的石头稍稍落下。
晏长珺舒了口气,逐渐松开手,变成方才虚虚勾住的样式,道:“我不会带别人。”
“就我们俩。”
第77章 受伤
眸光中饱含期冀与祈求。
但是贺镜龄并未答应。
“过两日再说吧, 公主殿下,你应该回去了。”
晏长珺喉头一哽,知此刻自己强求不来, 便道:“好。”
过几日就过几日。
公主府门前站了四个人, 大老远地便瞧见自家殿下同那锦衣卫一道回来,顿时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其中还有个人立时反应过来,撒腿便跑了, 她还得去给芸娘报信。
这锦衣卫怎么老是不长记性,但是这次她竟然同着嘉琅殿下一起回来!
纵然芸娘吩咐过她,让她见着这贺镜龄就把她拦下, 但是嘉琅殿下在侧, 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
剩下那三个人便迎了上去, 看嘉琅殿下脚步虚浮,还向着她们招手,三个人不由分说便上前去搀扶着晏长珺。
方才一直虚虚勾住的手, 如今终于彻底分开。
晏长珺回过头,深深地看了贺镜龄一眼, 她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看口型,约略是说过几日的事情。
贺镜龄唇畔扯着一抹笑。
那三个人出现在晏长珺面前的时候, 她的脊背重又像从前所见那样,一下子又重新直立,哪怕是在病中。
就好像刚才那枯萎在她臂弯里面的, 仿似生机都被尽数抽走的嫩草是一场幻梦。
贺镜龄这么想着,垂下眼睫, 看向自己的胸口处,那里遗落了一根发丝, 上面还沾染着玫瑰香气。
“公主殿下,您这是去哪里玩啦?”一个胆子大的,一边搀着晏长珺,一边开口。
殿下是要和她们开玩笑的——这一点,贴身侍奉的绿绮更为清楚,她时常闹出些笑话来。
“去看烟花了。”她回答得简短,忽而站定,示意她们几人重新调整搀法。
“本宫还年轻呢,”她皱眉,“你们仨是不是下一步要推轮椅来?”
一听这话,便知殿下应当还是心情不错。
这三人心中有数后,一人赶紧接话:“哪里的事,殿下肯定不会老的!我们只是眼巴巴望着您回来。”
“就是,年轻着呢,等过了这冬天,春闱又开始了……”
说话的那人被人用手肘碰撞,提醒着住嘴了。
虽然公主殿下的驸马无一长命,虽然她们都知道这些他们是会死的,但是明面上也不能这么期待吧?
万一殿下不开心呢?虽然殿下多半不会伤心。
“大过年的,你们真是够闲。”晏长珺轻笑着出声,“去给绿绮说说,说本宫要歇息了。就到这里停下。”
一人应声,又去找绿绮姐姐了。
等她找到绿绮时,却发现她和芸娘正待在一块,二人正在一门洞处聊天。
火红灯笼悬在二人的头顶。
“绿绮姐姐,殿下叫你去寝殿准备,她不多时要就寝了。”
然而绿绮如今一副害怕的样子,芸娘看起来也相当严肃。
侍女觉得有些不妙,确认绿绮听到她说话之后,找个借口准备开溜。
“你先等等,”芸娘忽而叫住她,“那贺大人有没有跟着进来?”
侍女怔住,她可没说那贺大人的事情!
“贺大人她只是在门口站了会儿,没进来。”
芸娘“嘶”了一声,然后挥挥手,示意侍女可以走了。
眼见得侍女走了,芸娘才重又缓缓开口:“今夜你就这么放任殿下一个人走,这倒好,她却是找着那锦衣卫了。”
芸娘是府中最有资历的老人,还侍奉过殿下的母亲;又习得一身好功夫,那根金丝软鞭能将八尺高的壮汉抽得皮开肉绽……
连殿下都要惮她三分,何况是她呢?
绿绮垂着头:“殿下当时说让我去玩,我也就去玩了,没想这么多。”
她噘着嘴,有些不开心。说起来,她觉得殿下和那锦衣卫多登对,虽然后者这官位配不上,但是玩玩还是可以的嘛。
也不知道芸娘为何这样,对付那锦衣卫像是如临大敌。
“……算了,懒得说你,那锦衣卫没跟着进来就罢了。”芸娘沉思。
绿绮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芸娘,你怎么总是针对贺大人呀?”
贺大人又没有做什么。
况且,想来殿下一定比较喜欢她。芸娘是个倔脾气,之前因为些小事和殿下闹过不愉快,后来芸娘便消停了。
虽然老人的面子要给,但也仅仅是给个面子而已——倘若芸娘再这么下去,绿绮都要为她捏一把冷汗。
“你这小丫头片子,胳膊肘净往外拐!”芸娘冷哼一声,“婆子我什么时候针对她了?其他人哪个不是被我抽得皮开肉绽,我有拿着鞭子去打她吗?”
绿绮只能连声说“没有”,心里却想着别的话。
毕竟阖府上下都看得出来殿下的偏宠,芸娘再横也不能真拿着鞭子去打人。
“这就对了,我又没去打她。哎,既然她没进来,那她还是听了我的话,”芸娘的语气渐渐变软,调转了话头,“我感觉,这个冬天殿下的头晕症状愈发严重,今夜的安神香你可多点些。”
绿绮道:“知道了。”
芸娘还是没回答她为什么一直针对贺大人的事情,但是殿下的事情显然更为重要。
“你这丫头,可别趁着殿下神志不清欺负她!”芸娘似是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嘴。
绿绮终于大声叫苦:“我哪里敢!”
她气呼呼地望向芸娘。
天天暗里针对殿下偏宠的人不知道是谁。
芸娘睨了她一眼,道:“婆子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难道不曾察觉,近年来,每到这个时候,殿下的耳根子格外软么?”
绿绮“啊”了一声,喃喃道:“没有啊。”
紧接着,她的额头便被弹了一下,痛得她呲牙咧嘴。
“还没有呢,你去年厚脸皮找殿下要的那些金银首饰,又忘记了,还口称回家探亲,足足探了大半月……”芸娘把这些事抖落出来,“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都是每年这个时候。”
事实摆在眼前,绿绮唯有承认,不过她愈发好奇,“就是因为头晕才耳根子软?”
“恐怕不止,其实殿下自己也清楚,她如今鲜少出去见人,恐怕就是担心误事,而且,她还打算出京去呢。”
绿绮恍然大悟,不愧是芸娘,侍奉过母女二人的人,观察就是细致,比她这个贴身侍女还要细致。
说白了,就是嘉琅殿下近来的脾气有些不对劲嘛。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对劲,还是克制着不怎么发泄。
绿绮又想去她那里讨东西了。
芸娘看出她的小九九,又斜了她一眼,欲伸出手,绿绮连连告饶:“我错了,好芸娘,我绝对不占便宜!”
“也不许说!”
绿绮一边答应,一边赶紧离开,去给殿下准备收拾寝殿。
其实寝殿有专人收拾,她只不过是要去再看看那安神香。
说起来,殿下的床头还摆了个香炉,但殿下特地吩咐人不要收拾,绿绮也只能重又捧了个香炉过来,点燃安神香,放在那燃尽檀香的炉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