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官他不想工作(83)

作者:少者不愁 阅读记录

大概是那个时候吧,看着酗酒的父亲、在肺病中辗转反侧的母亲、哭泣着抱住自己的弟弟妹妹,索涅奇卡忍不住想:

[要是我能为他们分担一些就好了。]

这种小小的祈愿在一觉之后实现了,某次她按住母亲的手后,母亲的咳嗽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作为交换的,是她肺部传来的痒意。

现在,似乎是因为她的异能力失效,将伤痛还回去了,她的家人现在都已经起不来了。

费奥多尔听着她的讲述,脸上毫无波澜。但他心里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

异能力就是这样,是一个掌控不好就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的东西。

可这样的灾难,似乎也比不过人们贪婪的欲望。

“然后,我就慢慢代替他们承受了病痛。”

自那以后,索涅奇卡将自己神奇的能力告诉了父母。

他们一开始听说,还惊慌地视其为天方夜谭,但等享受了健康的身体以后,就开始不断地压榨索涅奇卡———即使她也开始变得和曾经的他们一样,瞌睡、没喝什么却有了醉酒的感觉。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没有把索涅奇卡的异能力告诉其他人,或是是因为莫斯科的人们视异能力者为恶鬼,又或者是因为他们不想将索涅奇卡的能力分享给其他人。

总之,索涅奇卡还活着,作为一个“血包”一样的存在。

“您付出了那么多,就从未想过回报?”

“不......他们是我的家人。”

“......”

费奥多尔想继续追问,可是看见索涅奇卡那刚刚因为躲避而被撕掉了一片的裙角,他就知道:即使是陌生人她也会这样做。

原来那艳丽的裙子,是为了挡住身上源源不断渗出的血液。

为什么一个异能者承受了非异能者带来的痛苦?为什么家人反而害了家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即使努力也依旧穷苦的生活。

索涅奇卡对父亲母亲之前的描述是这样的,她说他们很勤劳,但是因为太勤劳了反而生了病,只是生病以后原来的钱也只够温饱,没钱治疗就没办法勤劳了。

所以,索涅奇卡会在每一个夜晚祈祷,祈祷自己这个接受了父母养育的人能够替他们受苦。

可是,好像变健康了以后,他们也不想勤劳了。

“我知道......人的堕落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止了,但我会想慢慢陪着他们变好。”

不用多好,只要别酗酒、别哭泣、像个正常人一样就好。

索涅奇卡救不了那么多人,可放在眼前的,无论是谁,她又没办法不管。

“好了,我先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再回去吧。”

她转身张望,伸手牵住费奥多尔,带着他小心翼翼地躲避危险。

费奥多尔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

他所坚持的一切似乎在索涅奇卡的所作所为下都变得格外荒唐。同样作为异能力者,索涅奇卡在吸收苦难,而他在送出苦难。

[主啊,为何要这样对待您的信徒。]

费奥多尔的心像是破了个口子,被灌进来一丝凉风。

他忍不住想,假使索涅奇卡的异能力与他换一下,那么消失的不会是他的父母,而索涅奇卡也能凭借自己的善意躲开那场死亡。

一切,一切都是因为该死的异能力!为什么它要这样随机!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没有异能力,就不会有现在的严重的战乱,也不会随意诞生的死亡,更不会有身为罪人的自己。

一切都会很正常,很幸福。

费奥多尔想:[即使这样善良,索涅奇卡也拥有了身为原罪的异能力。]

仿佛是为了安慰自己,他忍不住开始设想索涅奇卡的未来,可能是被父母出卖变成军队专用的血包,也有可能因为承受了太多的痛苦直接死亡。

[多么悲惨啊,索涅奇卡。]

多么无望的未来。

费奥多尔看着牵住他的手,顺着往上,看见了索涅奇卡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表情。

她真美丽,像一只被抓出洞里的野兔,也像冰上扭动身体移动的企鹅。

但死亡的时候就变得鲜血淋漓了吧———皮肉都会翻滚起来,连带着露出身上的白骨,然后被丟到不知名的乱葬岗,腐烂成看不清面貌的化肥。

[杀死她吧。死于最无知的一刻,就不用面对那样残忍的未来了。]

那么一瞬间,费奥多尔心中的杀意伴随着嫉妒和恐惧喷涌而出,像是春天里疯长的野草,即使拔掉了也去不了根。

他想甩头扔掉这个念头,可惜,那些复杂的情绪将它裹挟着涂满他的大脑,让他想不到其他事情。

“......”

挣扎一会后,费奥多尔伸出了手,掏出之前藏在衣袖里的小刀。他对准索涅奇卡的脖子,那是最容易割断的地方。

近了,在她转头的前一刻。

费奥多尔瞳孔紧缩,屏气凝神,他会对准大动脉和气管,防止一击不到位。

“费奥多尔———”

在最后一刻,那位抛下他的监护人以诡异的速度赶到,并阻止了他的所有动作。

[失败了。]

[成功了。]

两个不同的声音出现在距离极近的两人心中,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长线。

费奥多尔把头埋在艾尔海森肩上,刚刚源源不断的情绪也对方的几句话挑破。

[假如索涅奇卡刚刚死了......]

那他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莫斯科,然后携带着消灭异能力者的武器卷土重来。

真是可惜。

索涅奇卡没有死,艾尔海森和屠格涅夫把他骂得思绪混乱———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干了。

第80章

或许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知己之间总是相互了解的。

屠格涅夫先生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查看路边一人的伤势,并且坚定地认为是波利娜打的。

“真怀念啊,我和她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举着枪保护人的。”

艾尔海森莫名觉得屠格涅夫身上有一种老年人的光辉———虽然他看起来还是个中年人,但这并不妨碍屠格涅夫先生想要分享他漫长的、美救英雄的爱情故事。

当然,现在屠格涅夫先生只是说了几句,毕竟现在的环境并不适合罗曼蒂克的粉红色氛围。

艾尔海森领着个自闭的小孩,跟着屠格涅夫先生走过去。

该说不愧是超越者吗?

一路上畅通无阻,都没什么需要出手的地方。

艾尔海森观察着那一排排“尸体”,发现了一些神奇之处———在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所有异常都会消失,就好像意识脱离了这里一样。

这种相似的情况,不免让他想到虚空终端的动乱。可惜这更接近于现实,而他也确认自己从未陷入过梦境。

联想到那些多种多样的异能力,他也察觉到“死亡”可能是一种退出这里的保护机制。

[能持续多久?]

艾尔海森抬头看着快接近圆满的月亮,觉得那就像个倒计时一样,用异常的现象告诉他们时间。

[那就应该快点了。]

他还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两声惊喜的呼喊声。

“波利娜———”

“伊凡———”

两位隔着书信见面的人,终于在时隔已久后在现实里相会。

但相会的场景可能不太美妙,前面是波利娜一路上走过来留下的“尸体”,后面是屠格涅夫路上遇见游荡的歹徒留下来的“尸体”。

两位朋友相见后收手,将危险的东西转向后方,不约而同地放松了下来。

“伊凡,你有没有感觉那些人越来越弱了,就好像本来掌握的力量开始消退。”

波利娜把枪扛在肩上,大致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觉。他们打算把叙旧先放在后头,因为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查明莫斯科的情况。

“后面一批遇见的人普遍比我最开始看见的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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