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官他不想工作(82)
“感谢您的照顾。”
艾尔海森拽过人,把他拉到背后,然后向索涅奇卡道谢。
“没事。”
索涅奇卡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才转过身。她摇摇头,见费奥多尔之前的家长来了,便踌躇着想要离开。
“我们送您回去吧,您还知道家在哪里吗?”
屠格涅夫见状,也紧跟着说道。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费奥多尔一眼,有些难言地皱了皱眉头。因为,刚才费奥多尔想杀死这位保护自己的人。
屠格涅夫没站很前面,所以等艾尔海森冲上去夺走费奥多尔手中的小刀并扔到一旁时,他看得格外清楚。
但他并不知晓真实情况是什么,所以也不会直接在心里给其中一人判死刑。
“好的,是在那边。”
索涅奇卡没看出他们三人中的暗流涌动,只是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跑得太远。
“我们送您回去。”
“谢谢。”
万幸,索涅奇卡的家并没有什么事情,她的家人也躺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
等她回去以后,艾尔海森才开始盘问费奥多尔。
“为什么想杀她?”
艾尔海森低下头,看着费奥多尔,冷静地询问。
算是有些出乎意料,因为艾尔海森并不认为索涅奇卡符合费奥多尔的谋杀条件。
“与其在这里受苦,不如早早让她上天堂。反正,拥有那样的异能力,迟早会痛苦到祈求死亡。”
而上帝,不会接受自杀者。
这大概是费奥多尔扭曲的内心里的唯一一丝好意,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表现出来。
“你就这样给她判定了结局?”
“嗯。”
费奥多尔知道自己瞒不过艾尔海森,或许他的内心也受到了一点冲击,居然对所有的问题都真实回答了。
“......”
艾尔海森难得有些无语,但更多的可能是生气。
“你自比为上帝,否认上帝的存在,却又说上帝不会接纳自杀者。”
他知道问题在哪里了,是那凝固在费奥多尔脑子里的用他母亲生命制成的教义,还有那傲慢而不自知的讨厌心理。
费奥多尔是一个被废掉的天才。
“那你现在觉得自己是上帝,还是凡人?”
“......我不是上帝。”
但费奥多尔要代行上帝的职责。
“那你怎么不看看人?连上帝也不过是人创造出来的幻想。”
屠格涅夫忍不住搭话了,他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他不信宗教,他更喜欢关于“人”的说法。
“因为他认为:人是痴傻的。”
艾尔海森语调冰凉地代替费奥多尔回答,一针见血地总结了费奥多尔的想法。
“不,人是矛盾的。智者也会成为痴傻的人,看起来愚昧的人中也有人大智若愚。”
屠格涅夫看着费奥多尔,第一次认识到孩童的残忍与固执———建立于无法掌控的智慧、扭曲的思想、无法避免的苦难。
“你应该再想想,想想刚刚的决定到底是出于自己的理智,还是自己的恐惧。”
艾尔海森冷着脸把费奥多尔抱起来,自己托着,算是间接制止了费奥多尔接下来的行动。
偶尔,他也会怀疑费奥多尔真的还有办法改变吗?
有什么可以越过用父母生死组成的屏障?又有什么可以把一座冰封的山峦融化?
艾尔海森想,那大概得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努力———有那样的一个人坚定地站在前面,像包容万物的土地、永不熄灭的太阳,永远正确而不动摇地指着一个方向。
[这样啊......]
他已经知道费奥多尔的归处该在哪里了。
“我们走吧,先去找波利娜小姐。”
屠格涅夫见艾尔海森的神态,有意转移话题,于是又向着最开始的目标前进。
前进了,但也无言。
周围的光线虽然愈发明亮,但气氛还是阴沉沉的。或许是因为狂欢后泼洒在地面上的鲜血,经历时间之后凝固成紫黑色的血块。
先前还可以谈谈的两人因为费奥多尔的加入,都陷入自己的思考,最多在躲避周围陷阱时才会出声提醒。
费奥多尔把头埋在艾尔海森肩上,情绪有些低落。他回过神以后,更加清楚地知道:他畏惧索涅奇卡。
不是因为威胁,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仅仅是这个人的存在,就会否定他所有的理想。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人存在......]
刚刚的事情顽固地留在这里,在费奥多尔脑中挥之不去。
第79章
一切的开始源于果戈里的指挥。
他率先拜托W先生把他送到费奥多尔那里,最好是惊吓一点的方式,比如从天而降。然后,他按捺住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暗自等待大人们因为急于突破离开,然后才突然蹦出来吓费奥多尔一跳。
费奥多尔早就知道,果戈里就是这样一个不安分的人。虽然他有所防备,但架不住W先生挺喜欢果戈里这个助手的,居然给了那么多特权。
也怪这个家伙多疑,不愿意把自己知道的线索分享给其他人。
因为那一丝的信息差,才让艾尔海森认为果戈里无法对费奥多尔造成威胁,将他们一起留在了安全的地方。
“虽然在这里杀不了费佳,但是我想先演练几遍~”
果戈里摘下帽子,朝费奥多尔鞠了一躬。他小小一个,却早已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学得有模有样,大概是每次玩闹前都会这样做。
费奥多尔顿觉不妙,他自然知道果戈里是什么德行的。看样子做得这么认真,是真想扒下他一层皮来。
“不用想着跑啦~”
果戈里从破外套里然后拿出来一副扑克牌,然后开始抽。
“是红色~还是黑色呢~”
他神色好奇,猛地一看,倒真像是个天真的孩子。
“锵锵!大王!”
下一秒,那点天真就被他脸上狰狞的笑容打破了。他手一挥,把卡片扔到天花板上。随后,周围的墙壁发生异变,伸出长满尖刺的触手,势必要将费奥多尔团团包围。
“嘶———”
费奥多尔的手脚被穿刺了,使不上力气。不过以他那个身体,也没什么办法。
“这是第一个~,变成刺猬!”
他第一次死亡,是在疼痛中度过的。隐约间好像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尖叫,还有用力奔跑时留下的脚步声。
“你冲我来吧!”
“你又不是我的挚友!”
“那我现在是了!”
“你不理解我!怎么会成为我的挚友!”
......
一圈圈混乱又摸不清头脑的话在费奥多尔经历火烧、水淹之时不断重复,直到他失去意识,再也听不见了。
再醒来时,费奥多尔嗅着鼻腔里的血腥味,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一阵摇晃,大概是因为被某人背着快速奔跑。
“唔......”
费奥多尔头脑发昏,理不清自己现在的状况。
“没事吧。”
那阵颠簸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放在了地板上。
眼睛模模糊糊的,眨了好几次才能睁开,他感受到一股暖意自手臂而上在身上缓慢流淌,带着一点伤口愈合的痒意。
“!”
费奥多尔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也看见了索涅奇卡身上凭空出现的伤口———原来应该是在他身上的。
“你......这是你的能力?”
“是的。”
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之前失效、刚刚又恢复了,但索涅奇卡没有避讳,非常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
“你的身上.....原来是我的伤口吧。”
费奥多尔缓缓起身,神色复杂。伤口是死亡的延伸,常常带着旁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不知道索涅奇卡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才会这么做的。
“不用担心,当我拥有它时,就学会了怎样承受痛苦。”
明明在其他人口中威风凛凛的异能力,落到索涅奇卡身上,却只能带来伤痕。因为,她异能力的作用就是转移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