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次我爱你(关于情歌系列之一)(14)

为什么?

和她在一起快一年了,他那刚开始时,千方百计想将她甩开的念头,怎么会愈来愈淡、愈来愈稀薄了呢?

他不懂,就着屋内的灯光,他试着抽离个人情绪,做个公正评断。

她不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也没有什么傲人身材……呃,好吧,凭良心讲,她是比别的女人多了双会说话的眼睛,多了双纤细美腿,多了一对虽然不大却是线条优美的胸乳,也更多了一身嫩白无瑕的雪肌,难道说就是这些加起来,让他对她放不开手的吗?

两人交往之初,她不是不曾试过主动关心接近他,却在被他大骂过一顿,说「任何一个无意的打扰,都是对一首旷世杰作的戕杀!」后再也不敢了。

她乖乖地接受了当个应召台佣的命运,除非他开口,否则她绝不敢主动来找他,通常只要他一通电话,不论她人在做什么,几乎会立刻放下一切为他赶过来。

真的这么听话?

他原是不相信,是以曾经故意冷落了她半个月,没有主动与她联系。

没想到她竟安静自若地继续过她的日子,当他终于忍不住再度找她来的时候,她却连何以会遭到冷落的原因都没问。

是打从孩提时代就养出来的性格吧,她不会像寻常的女孩子一样撒娇,更不懂得向人讨宠,因为她并没有可以供她撒娇的对象。

逆来顺受,是她的人格特质,自讨没趣,是如果有人想要和她呕气的结果。

他甚至曾经故意将她拉到PUB去听演唱,还故意让她看见其它女人对他的大胆示爱,但她的反应只是别开视线或是起身悄悄离去。

她那头没有事反倒是他,常会因为她的过于识大体而暗暗感觉到不爽。

他如火,她似冰,而他这身为火者唯一能够融化且影响了冰的地方,竟然只是在床第之间?想想还真的很呕!

但……他真的已经愈来愈无法否认受她的影响及牵引了,当他专注着做一件事时还好,但只要一静了下来,只要有超过三个小时的空档,他就会强烈地开始思念着她,思念着她的温度及甜蜜了。

懊恼、愤怒、不敢相信,所以他只能藉由在人前对她的大呼小叫,或是霸道支使,或是泼蛮撒野来向她及自己证明,他绝对没有受她影响。

他任性、他霸道、他使坏,他为所欲为地试探着她的底线,她却永远只有那四个字——逆来顺受。

说实话,她对他的忍让及恣宠怕早已凌越了朋友或是情人之间,更像是一个母亲在对待着一个不解事的任性孩子了。

母……亲?!

韩桀身子一震,突然有些领悟他会对她动心的原因了。

那正在灯光下专注着看书的女人,无论是神情或是动作,都像煞了他的母亲——韩淑妹,尤其是在她包容着他,或者是面对命运时的逆来顺受及不愠不火。

他有很严重的恋母情节,他从来不否认,他和母亲之间的纠葛从他执意在她体内着床时就开始了。

他直至六岁时睡前都还不肯断了母奶,就算没能真吮出乳汁也无所谓,就是贪恋着那种浓烈的安全感包围,他捣蛋、他淘气、他跋扈任性,其实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要吸引住母亲的全神贯注,以及喜欢看见母亲那种拿他无可奈何,却又疼之入骨的表情。

「小桀,你是生来专门折磨妈妈的吗?」

「才不是呢!」他总会挺胸笑嘻嘻的回答,自信满满。「等小桀长大了后,我一定会赚大钱让妈妈享福的,小桀爱妈妈,妈妈爱小桀,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你真的做得到吗?」韩淑妹伸出手,甜笑地揉搓着儿子的发顶。「那妈妈就和你约好了喔!」

这也就是他在八岁时发现母亲「背叛」了与他的约定时,他会如此愤怒的原因。

为什么要撒谎?

为什么不等我长大?

他花了几年的时光才能让自己终于接受这事实,于是他又开始盘算了,他知道母亲嫁给张焕并非为了爱,于是他到处打零工想存钱,想趁早将母亲带离张焕的「魔爪」,也好尽早实现小时候他和母亲说好了的承诺,但他跟命运之神肯定有仇,祂再一次打破了他的梦,而且这一回,他连驳回上诉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他的母亲,死于非命。

母亲死后他顿失所依,不知为何而活地过了几年,对人生亦不再有梦了,既然人人都说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了,那么他还对这样的人生希冀个屁?

但是现在……

他凝睇着宁雪的眼神不经意地渗入了恐惧,如果宁雪就像他的母亲,一点一滴地渗入了他的生命,占住了他的心魂,那么,是不是在她离开他的时候,他会再度感受到和当时一样的痛不欲生?

「雪儿!」

宁雪吓了一跳,因为淬不及防地被那冲过来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膝上的男人给蛮力搂住,若非她太了解他,她会以为他是在发抖,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永远自信满满的霸气男子,怎么可能会有脆弱的时候?

「怎么了?」

她轻轻拍抚他的背,温柔询问,想要看他的脸他却不肯,他不要让她看见他写满了害怕的眼睛。

「你对我的爱,像是什么?」他突然问了。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愕然,瞥了眼被他弄乱的书本。

「回答我!」他不解释,只是蛮横地索求着她的答案。

她皱起眉,摘去了眼镜,抛开对于课本的注意力,认真地思忖着。

「像阳光。」好半晌后她温婉回答。

「为什么不是像月光?」他不懂,不是都说最伟大的爱该像月光一般圣洁明亮,又说什么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吗?

「因为……」她想了想,将下巴抵在他头顶,「只有阳光才能无时无刻存在。」

「无时无刻?」他攒眉困惑的问。

「是呀!」她扬唇笑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月光是源自于太阳光的反射,虽然太阳因为地球转了个身让人看不见了,但它却是依旧存在的,只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方式罢了。」

「那么,太阳会殒落吗?」他呆呆地问,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她又是困惑又是想笑,为着他今夜的难得失常。

「你以为想要世上出一个会射下太阳的后羿,有这么的容易吗?」

韩桀还当真偏首想了想,或许是乍然清醒,也或许是终于被自己那太过于孩子气的表现给弄得生窘了,总之他语气一变,结束了这个话题。

「雪儿,我又饿了。」桀皇帝的语气又回来了。

「这么快?要不这样,我到夜市去帮你买几个水煎包或蚵仔煎……」

「我什么都不要吃,我只想要吃你。」他的语气混杂着焦躁不安,不像方才吵着要吃她时的漫不经心,这回他的「饿」不再含有半点玩笑意味了。

似乎只有吞落入肚,才能永远的不离不弃,霸着不放,也才不会骤然殒逝……不会毁了约定……不会被欺骗……不会再也见不到面了……

「桀!」宁雪打断了他的昏乱迷思,好声好气地和他打商量,「你别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明天要考试,而我根本还没准备好的……」

他从她膝上抬起头,眸光阴鸷的看着她,「你自已决定,看到底是我还是考试重要?」

宁雪无法出声,只能用澄美又无辜的眼神回瞪着这个桀皇帝。

这个答案压根就没有选择性的,要不她又怎么会来到这里,不是吗?

第七章

十九岁的那年寒冬过后,春来之时,祁小艾和宁雪各自遭遇了人生的重大变故。

祁小艾双亲骤逝,死于过年时节的一场车祸。

那一年的寒假及年节两人都没心情过了,宁雪陪着祁小艾在她山上老家收拾店面,关闭那座土鸡城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怀孕了。

原先她只是抱着忐忑怀疑的心态,到超商买验孕棒,测试后答案肯定,接着她又悄悄地找了间山脚下的小妇产科做检验,才知道孩子不但有了,还已经三个月大了,是她最近事忙疏忽了,才没发现月事有一阵子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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