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难撩(123)

作者:文云木 阅读记录

……那暗卫有这么厉害的吗?

冯汉广支起头,目光从上至下给他扫了个遍,又轻手捏着肩一路摸下去,手下人身体微微发颤,感受到姚十三一袭薄衫下到处裹满厚厚一层纱布。

“赵文礼那个狗贼到底伤了你多少!我这就去带人寻他讨个说法!胆敢动用私刑——”

“汉广啊。”

他见姚十三捏住自己前衽,埋头闷着,似有哭腔。

冯汉广一愣——可是久违的直呼了名讳。

“对不起。我失手将他杀了。”

“什……”

姚十三再扬起张无助的怜人的来,两颊满是泪水。

“怎么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跑……!”

谁不知道杀死朝廷命官,可是个极刑大罪。

冯汉广震惊半晌,陡然扫向四周,压声问:

“都有谁看到了。”

“没人……。”

姚十三颤抖着发话,高烧带得面色潮红映起满面泪痕,在身侧人炙热目光下化成一滩水。

冯汉广知道姚十三被逼急了是会下得去杀手的人。

他也知道与自己先父当年冤情有瓜葛的官员一个个死于非命,或许并非是什么简单的因果报应。他只是不知道单凭眼前这一个一直待在身侧,弱不胜衣的人又怎能做得到隔千里之外动得了那般残忍绝情之手。

可当下此刻,他只想狠狠吻下去。

像相依为命的两个天涯沦落人。

互相从对方身上吸取慰藉与心安,就这般不负此生。

“没事的,十三……”冯汉广喘息间轻道。“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

姚十三眯着眼,任凭那狼崽般唇舌肆意攻略,像是攻下一座城一样认真强势,不留余地,情意绵绵。

“将军,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姚十三匀出呼吸问。

冯汉广看了他许久许久,目光认真的快要吞了人去。

“死人堆里捡的。”他道:

“我想与你成个家,十三。”

“赶这一路,我满心都是悔恨,悔当初怎么就放心丢下你一个守这么大座城,让你替我担这么重的责……唯剩一个念头便是,我不能再没了你。”

“与你,与我,还有那我从死人堆儿里扒出来的孩子。”

“与我成个家吧,十三。”

冯汉广不容满目慌乱的姚十三应话,便再次覆唇而上,堵了个紧。

【作者有话说】

姚十三:捡的什么玩意儿????!

下一章回主线咯,有个新小孩要出来了!外头那个流浪猫很快很快就会回来

第95章 金发少年

千灯宁熄,万籁俱寂中,顾望舒随便寻了个屋顶坐下,

无事可做倚斜檐饮酒,眯眼向月色放空。

宵禁下的整座城都是空的。唯有月光像层纱笼罩在沉睡的屋瓦街道之上,天地间便仿佛只剩了他一个。

——本该是这样的。

一片死寂中锣鼓与唢呐的声儿破空而起,远处吆喝跟喜气的小调儿响得亮,金顶红绸的轿子由八抬大轿颠着欢天喜地的走。

益州人有黄昏出嫁的习俗,每到这时总督府会特许宵禁后婚队游街,后有官兵跟护。

顾望舒把壶中最后一滴酒连甩几个来回,也只剩了一滴落在舌尖。他探出头往外看了,

轿夫们肩上汗巾湿透的,刻意将那轿子晃得厉害,新娘子一身嫁衣盖头覆头,两手紧紧抓着扶手,咯咯笑得响。

轿队前方有两家媒婆甩着帕子跳舞,锣鼓喧天,是极为热闹的。

这时候街边往往会有出不得屋的居民、幼童等在窗子前,伸大半个身子出来喊新娘子,新娘子,谁家新娘子。

喊百年好合,喊顺心遂意,喊得夜燥了,夏意浓进夜了。

顾望舒躺回屋檐上去,余光撇了瓦楞中散落的三四个空陶酒壶。

且不理那婚队喧嚣,他抬眼看向墨蓝的天,想这万里星辰,这当空皓月啊,唯我独享。

初夏的晚风清凉,顾望舒将头枕在屋脊上想得会儿小憩,醉眼朦胧间瞄见对街酒楼酒字红幡,夜色中似惟妙惟俏的舞女婀娜。

好像自巨邪事后,自己再也没在白日出行过,自然也便不再见过人潮拥挤,门庭若市的景象。

总是在人间热闹非凡时入眠,更阑人静时分携剑寻游,反倒是今日这些意料之外的唢呐锣鼓声将他恍恍惚惚拉入这段思绪。

虽半生都是这样过来的,但难免午夜梦回,总会忆起些花前月下的思绪。

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改变过,变了很多。

变得开始向往那朝露晨雾,那些沸嚷人声,人间的新鲜玩意,人间的烟火气息。

简而言之,从孤独中生,本无羡扰,却抵不过忽然识得了孤独之意。

这曾经理所应当的融进骨髓的意味,孤独成性的人并未觉过有何不妥。

时至今日,竟成了最要命的控求。

迷醉间又过了些许时辰,婚队早就过去,夜还是那片冷夜。

他很快就后悔自己为何要饮那么多酒了。

人人都说借酒消愁,谁知只会愁味更愁。

说没想过啊,是假的。

“知己……哪有什么知己。”

“既不自知,何谈知己。”

“啊!!!”

“——啪”

少年的惊叫在这寂静夜里又飘又荡传得老远,接着就是声被什么拌了脚摔在地上似的闷响,再就没了声,安静了会儿。

“追!在那儿!快追!”

是巡夜军铁靴踢踏的声音。

……大概又是哪个心存侥幸的大半夜出来寻乐子,被巡夜军逮个正着。

顾望舒本安心合了的眼皮此刻微抖几下,略显烦躁扭了个身。

身披黑斗篷的少年双手扯紧大帽帽檐赤脚跑的飞快,一双纤细惨白小腿漏在外边,满是被什么蚊虫叮咬的红痕,脚上也磨得全是擦伤血迹,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鼻子以上遮挡得紧,只有一张嘴张得老大,拼命喘着粗气。

“跑哪儿去了!滑得跟条鱼似的!人不大,跑得倒真玩命!”

少年躲在胡同里双手扶在膝上止不住地抖,连连倒着粗气,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又逃得这般吃力。

“在这儿!快来!!”

少年猛抬头,与对面街角拐过来的官兵撞个满怀!

大帽阴影下的眼神狠劲一抖,回身撒腿就跑,却没注意脚下一块石子,想躲闪已然来不及的一脚踩了上去!

“啊!”

“——啪嚓!”

那官兵见状赶紧上前,少年像个被猎户捕兽夹生擒的小兽一般绝望挣扎着往前爬,却被一把揪住帽子后侧。

“……别!”

少年拼命往回拽,那瘦弱得看似一碰便折的小胳膊,哪里扯得过身强力壮的兵?

是一声绝望大哭着的悲鸣后,是那官兵惊悚叫喊。

“妖……有妖啊!!!妖!!!”

“快拔刀,拔刀!”

大帽下一头浅金长发黏着乱糟糟的草根枯叶水泻而出。少年满面惊恐转过头来,抖得像棵寒冬腊月强风下的枯树。

“我……我不是……别……别杀我!”

绝望灰眸中到底映出刀光,朝他直劈而来。

紧接着“当”一声铁刃碰撞,少年绝望中抱头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他忽地意识到那把军刀好似并未落在自己脖颈上,颤颤巍巍偷偷抬起些许头。

泪眼婆娑间看见个黑衣翩跹的高大背影立在面前,手中一柄细剑替他挡了一击,将官兵的军刀击落在地!

少年吓得连句话都道不全,求生欲还逼着从喉咙中硬要挤出个“救命”,

然“救”字才讲出半声,赫然入眼的是身前男人在月下盈盈发亮的一头银发,霎时间瘫坐在地——

“怎么回事,是人是妖都分不清,还巡什么夜。倒不如回家种地,少造些孽。”

官兵显然也是吓得不轻,这还又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个人把刀都给轻易掀飞的,傻盯着地上的刀瞅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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