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193)

作者:舍自不甘心 阅读记录

当然, 这些都是腹诽,阿四是绝不会表露人前的。

管事木着一张脸,以一长串乱七八糟的小事开始,诸如:东家拿错了西家的褥子;北边的菜地被南边的农人踩了;秋日的下发的粮食有些新旧掺杂,有些农人到手的粮食比别人多一二两陈粮……

阿四听得打哈欠,摆摆手:“还有什么事吗?”

管事说:“庄里的棉花全都织成布匹了,约了熟悉的商贾来收。但庄内剩下半年不能坐吃山空,之后人农人做些什么?”

可算有点实在的问题,阿四侧首想一会儿,道:“那这样吧,听说附近也有不少农家开始种棉了,等棉布都卖出去,我就去买些棉花回来。”

管事全无意见,将问题向阿四一抛,转身离开堂屋。

留下阿四颓废片刻,爬起来去隔壁找姚蕤:“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姚蕤盯着账本上的数字叹气:“那就去田地里走走吧,正好我们也没去过。万一碰上哪个认识我们的,事情不就好办了。”

阿四深以为然:“那就先这么决定吧。”

虽然作弊很不好,但三个孩子都已经感觉到枯燥了。每天一睁眼都是重复不断的杂事,不能丢开不管又毫无新意,日复一日,匆忙又无趣。

谢大学士也以及下达最后通牒,明年,她们不可能再被允许来这里了。再有趣的游戏都会有落寞的时候,她们在农庄的时间也已经到达极限。阿四和伴读们的热度褪去,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隔日,阿四本以为棉布会迅速出售一空,但失望的是,棉布价格高,但甚至要比棉花还难卖一些。

阿四顶着一张晒红的脸,混在管事身后向挑挑拣拣的商人说:“棉布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织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商人拿过棉布翻来覆去地看,颇为作难:“这并不是我们挑拣,如今的棉价,能用得起棉布的,哪个不是达官贵族,可你们这棉布有些粗糙,到时候我们也不好卖的。”

作为达官贵族的尖尖儿,阿四敢摸着良心说话,她的东西从没有从外面买的。不过嘛,阿四已非吴下阿蒙,知道挑剔的才是真心要花钱的人,果不其然,讲了半天的价格,就这个商贩买的最多。

棉布卖出去了,手里有财帛,自然就可以考虑出门去买一些棉花回来。这大概也算是钱生钱吧。

阿四自知水准,和两个伴读穿的朴素,跟在织女身后做小跟班,算是见识如今棉户的生活。

人面对利益时总会迸发出极大的热情,这片土地上的农人就是如此。一村看过来,棉花参差不齐,稀疏、能看出是新手的有,雪白的花紧紧抱团在树枝上风吹不动的也有,看着就比农庄上精心照料的产量更高。

先到好棉花的农户家里商谈价格,她家果然有已经采摘下来的棉花。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院落里堆满了棉花,舍不得用布去装,都是人力压实了,再用石头压着。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洁白如云,摸起来也干燥。

织女熟练地扯出一团棉花,揉搓棉籽,放在嘴边轻轻咬一口,轻微的脆响:“这确实是上佳的棉花。”

阿四模仿织女的动作,似懂非懂地剥出棉籽,仔细瞧一眼:“嗯……我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农户则紧张地注视其他人,大有再动手扯棉花就要大声呵止的意思。

每一团棉花,都能织布,在这个时代,布就是钱。棉花就是大额的财富,不怪农人紧张。

姚蕤注意到农人和女儿紧绷的身体,笑着拿出一把铜钱放在孩子手里:“这就当是我们拿了的棉花钱。”

小娘子抬头小心地看母亲,见没有反对,才高兴地接过:“谢谢娘子!”

织女和农人商定价格和送货时间,农人说:“我们是普通人家,这么多些棉花,是没办法送上门的。”看在棉花足够干净,没有掺杂棉壳棉叶的情况,织女答应了,约好下午叫车来取棉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出门走远,织女才与阿四说:“能在这两年里得到这般数量的棉籽,就算她们母女确实是普通人,背后的东家大概也不是寻常人。价格也是格外的公道啊。”言下之意是,阿四在这边农庄玩耍的事被知道了,且有意示好。

“嗯?”阿四回首望小院,下意识道:“难道是三姊帮我吗?”不对啊,要是姬宴平,哪里会大费周章,绕这么大一个弯,还收了阿四的钱。

织女在棉花上专心,对外面的纷争所知不多,也只是随口猜测,但布庄的棉花都是姬宴平提供,因此棉花上的动向她略有所知:“我看那农人并不像是认出四娘的样子,说不准错认成王娘子了,方才止不住地瞥眼。”

王诃指着自己说:“我?”

阿四转头仔细观察王诃,没看出半点和自己的相似之处,摇摇头:“那这眼神儿也太差了。”

织女笑道:“四娘原先的肤色是代代美人传下的白皙,太阳一晒不会发黑,而是发红。一众人里,目前就是王娘子最白了,说话也少。寻常人眼里,公主总是最尊贵的。”

织女说话已经是收着劲儿了,阿四此时此刻已经不止是发红,即将向着黑红转变了。而三人中王诃家中课业最重,出门最少,所以最白。往日王诃是最爱说话的,偏生今天掉了人生最后一颗乳牙,牙床隐隐作痛,所以不说话。两项加持,显得王诃最不近人。

公主一词寻常百姓听着就像是故事中仙女,必然是好看又高贵的,而高贵就不会亲人。世俗的人,眼光还停在老时候,大约是认不出阿四的。

这背后的人,大概率也不是什么常见阿四的角色。明明谢大学士和阿四都有意避开人,却还是专门冒头的人才,真不知道是被下套了,还是真心实意的愚蠢。

这种讨好,阿四实在难欢心,她又不是真缺这点棉花和财帛。

阿四手臂一伸,搭在王诃肩上,笑道:“连我们俩都能认错,真稀奇了。回头查出人来,一定得好好计较。”

“计较什么?”王诃嘴唇小心张开一线,瓮声瓮气地问。

阿四道:“看看是哪个扣门的,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我们去向谢大学士告状,让他滚回吏部铨选考核永远过不去的时期。”

这是多可怕的好主意啊,立刻得到王诃的赞同。

六品及以下的官员一任四年,满四年就得进入守选期,这是个没有关系和运气或者惊人才华就可能熬一辈子的可怕时期。而主动挑出守选的吏部科目选每年最多录取三四人,对于数以千计的守选期官吏来说,这是一个比科举更难出头的考核。

在女子科举更占优势的现在,吏部的守选期简直是无权无势无才的寻常男进士的噩梦。

姚蕤问:“要是他是五品以上呢?”那就不归吏部管辖了。

阿四笑道:“迟早会是的嘛。”

第171章

棉花必须给足水才能生出足够的棉, 水的用量是个极大的学问。阿四跟在织女身后逛完了临近的村庄,能入眼的棉花寥寥无几,大多数棉花地里棉球稀稀拉拉, 存在家中的棉花也参差不齐。

只有一家大户种的最好, 棉花雪白,大朵大朵映照在枝头。阿四亲自和农户聊过, 才知道那家的地和种子都不是农人自己的, 而是主家发下来的。她们主家姓杨, 家主生得一双回春妙手, 地陶公之法,经手的田地水旱无惧, 吉凶有资。

棉花的种植方式都是杨姓家主亲自试验过, 再总结下来下发农民, 因此这家农户种的最好多是托福杨家主。

这大概就是天选种地人吧。

阿四摸着细绒的棉花感慨道:“人皆有天赋,或许这杨娘子的天赋正应验在此处。”

农人面露骄傲:“这可不是么,如果农事也有科考, 我们主家定是文曲星下凡了。”

阿四笑应:“事实如此,若是增产之法能惠及天下,圣人给杨娘子封侯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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