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213)
另一只不知道跑去了哪儿,卢霜只得先拉开窗帘。
明媚的阳光刺得她眯了下眼,另一只拖鞋乖巧地落在陆池琛这侧的床头柜旁。
一想到昨晚, 卢霜抬手在突突乱跳的额角边缘摁了两下。
今天说什么都不能再由着他乱来了。
从餐厅到卧室, 从书桌到洗漱间的淋浴玻璃, 场面一度失控……
他好像特别喜欢淋浴间的那块透明玻璃, 热水洒下, 卢霜整个人被他压在上面。
冷与热的极致交替, 宛若理智与情感的两端, 不断拉扯着她的神经。
陆池琛用吻强硬地封盖住她所有的感官, 本就稀少的氧气悉数被他掠夺,眼波流转, 卢霜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他。
雾气蒸腾,水汽在屋顶盘旋汇聚, 陆池琛反扣住她的手指,牵着她一遍遍在沾满雾水的玻璃上书写他的名字。
多年前,她在这里偷偷写下男孩的名字,好像还是没能瞒过他。
眸光涣散时,陆池琛单手扣住她的脚踝,好听宛若黑胶磁带的声音自下往上传过来,他低声哄她:“小霜,我是谁?”
热水不断淋在皮肤上,身体本能战栗,热浪刺激得她白皙的皮肤上一片潮红。
“陆池琛。”
是那个让她爱了很久,却也恨了很久的人。
卢霜抽回神,走到抽屉边,将自己昨天藏起来的那封信偷偷摸出来。
刚才从床边走到这里已然是极限,现在浑身的肌肉都好似案板上被揉打过不知多少轮的面团一样,反上来的酸疼让卢霜终于放弃下楼的想法。
她坐在床尾,将那封陆池琛没送出手的信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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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池琛上来时,站在房间门口视线往里一撇,大床上,女孩正靠着枕头,睡得正香。
急匆匆的脚步明显停顿下,片刻后,他放轻脚步,走到卢霜身边,俯身将那缕顽皮的发丝顺至耳后,又在她额头上轻轻蹭了蹭。
大抵是昨晚体力耗尽,卢霜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她睡得有些熟,在还未思考时,手臂已经勾上陆池琛的肩膀。
陆池琛半挑下眉,把人一把从床上捞了起来。
餐桌上放着他准备好的早餐,有些是陆池琛自己做的,还有些是他晨跑时顺路买回来的。
豆浆温热,顺着喉咙流入胃里,很是香甜。
陆池琛坐在卢霜对面,看着他的姑娘一点一点吃着东西,心里满满当当的。
在她生命里缺失的那五年,他用以后的所有时间去偿还。
眼见着卢霜吃得差不多了,陆池琛才慢悠悠开口:“邓书桃和双文宾那俩家伙要订婚了,打电话来问你去不去。”
卢霜喝完玻璃杯里的最后一口豆浆,豆子的醇香在口腔里横冲直撞。
最好的朋友订婚,她肯定是要去的,只不过那通电话,卢霜是真的不记得。
她蹙了下眉,将手机从包里捞出来的动作有些不可思议:“我早上没接到电话啊。”
点开通讯记录,里面居然真的有这么一通电话。
来电时间显示是昨晚八点半。
陆池琛靠在椅背上,手臂撑住桌沿,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那会儿是有点儿腾不出时间接电话。”
他故意拉长调子,卢霜猛地咳嗽起来,一幕幕旖旎宛若倒带般又浮现在脑海里。
“好了,不逗你了”,陆池琛笑着把温水放在卢霜手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卢霜抿了几口水,脸上的红终于被压下去不少,才又问他:“他们订婚仪式是几点?”
“下午三点。”
卢霜看了眼手机屏幕,现在都已经一点了,这人居然还在这里不急不躁的!
她穿来的衣服裤子全套挂在阳台上,风呼呼地吹,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连一套能穿出门的衣服都没有。
她连忙拉起陆池琛的手往卧室方向走,急匆匆道:“去之前我得先回趟清溪巷。”
陆池琛任她拽着自己在家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女孩井井有条地将杂乱的事情一一安排妥帖,又站在衣柜前把衣服一件件往他身上搭。
原本死气沉沉的房子,突然被注入活力,好像终于迎来它期待已久的生机。
出门前,卢霜将拖鞋放回鞋柜,转眼便对上陆池琛那双随处惹火的多情眼。
他很听话地刮了胡子,换上三件套,白衬衫的纽扣老老实实扣到了最上面那颗,袖口散发出淡淡古龙水的气味,禁欲又霸道。
卢霜跟在他身后,一直到清溪巷门口时,都有些没回过神。
最近时常能在清溪巷里见到搬家的大货车,一车一车拉走的,像是那么多年光阴岁月的化虚为实。
停好车后,见她还在发呆,陆池琛生怕她哪里不舒服,骨节分明的手指绕过来,在卢霜耳垂上轻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