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秋(26)

作者:北极的猪 阅读记录

“我自小体质特殊。”吕云川拉起衣襟,打了个寒颤。

陶夜阑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少年:“你晓得自个是魔族吗?”

终归是被瞧出来了,吕云川低下头不敢去瞧他:“不晓得。”

“那你可要记着莫要让第三个人发觉,”陶夜阑朝他招招手,“我们走罢,看你也一夜未眠,先同我回白玉楼歇息。”

陶夜阑并未为难,吕云川暗自松了口气。又一想到吕宁尚且生死未仆,他怎么也不愿意走:“前辈,待我寻着他再歇罢。”

“往后莫要叫我前辈了,叫师尊。”

“?”吕云川错愕地抬起头。

“你爹把你托付给我了,”陶夜阑的语气倦意愈深,“你也别再担心,没用。我方才搜遍崖底,林子里头我已放灵鸟全面搜查,俱是不见人影。你先同我回白玉楼,我去寻那人交涉。”

吕云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将吕宁射下悬崖的男子,又想到自个确是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乖乖跟着走。

白玉楼座落于泱州,北边为仙门天璇宗的管辖地,南边为纳青阁。吕云川听苏锦讲过,他是天璇宗的人。十年前,白玉楼的祖师白眉老祖陨身后,白玉楼曾一度没落,而后陶夜阑接任宗主之位,靠着一众人的努力,近些年也逐渐重振起来。

白玉楼位于泱州城西,四下并无多少其他建筑,略显冷清。然出楼打马而行,不远便能到集市,常常能见各种小摊小贩出没,颇为热闹。楼内弟子在下晚训后常爱往集市跑,三五成群,找个酒楼,坐下呷一口小酒,唠一堆有的没的。

陶夜阑想着吕云川兴许不喜热闹,给他找了个二楼较偏的房间安顿下来。他担忧了许久,又一宿未眠,头一沾着枕头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中,他恍惚间回到了山上,吕宁牵着他的手,在山中漫步。吕云川望向他,那双眸子,温柔的,明净的,含笑的,慵懒的……悉数在面前变换。可没过一会儿,吕宁越走越快,他怎么也赶不上,只能眼见着那背影变淡消散。

门扉被敲响,吕云川猛地惊醒,那一刹,他下意识地以为吕宁回来了,赶忙起身去开门,双脚触地,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他又梦见吕宁走了,可如今,再也没有人对他说“那只是梦”。

第18章 影无双

门外的人敲个不停:“吕师弟,你在里头吗?师尊回来了,他唤你过去。”

开门后,只见一跟他年岁相当的白玉楼弟子,唤名杨霄。他领吕云川去陶夜阑的寝居,只见他兀自坐在那里灌酒。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

他今早去了纳青阁,得知将吕宁射下悬崖的人确是叶瑾铭——纳青阁现任阁主的小儿子。叶瑾铭箭法出了名的准,百步穿杨,一箭穿心,从未有误。

此外那把弓也颇为邪乎,上头不知加了什么诅咒,凡是经由那把弓射出的箭,造成伤口无法以法术治愈。

现下吕宁生死更悬了,陶夜阑望向对面的吕云川,尽量挑了个委婉的说法:“你爹有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吕云川顿时慌了:“为何?”

陶夜阑思忖着怎么讲不会叫他伤心,眼底因着悲怆和困倦,泛着化不开的阴影。

吕云川见他甚为憔悴,又沉默不语,心纠得生疼,也只好暂且换个问题:“那些人何故要杀他?”

陶夜阑搁下酒杯,酒水荡开涟漪:“那些皆是纳青阁的人,纳青阁掌管诸仙门审判大权,他们的祭司是神明后裔,自古便能听见神谕。八年前,神给那位祭司托梦,告诉她——吕宁是被诅咒的恶鬼,如若不死,必酿大祸。”

闻言,吕云川双手攥拳,指节泛白,嘴唇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愤恨地低吼出两个字:“荒唐!”

吕宁如何,他清楚得很,他们朝夕相处,他晓得吕宁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秉性如何,待人如何,他的眼神,他的笑颜,他的一言一念,他皆瞧得清切,不消任何人告诉他。

陶夜阑眸中也泛起了怒意:“是啊,何其荒唐!仅凭她的一面之词,便能定人生死?我倒觉得她是在公报私仇!况且,神谕这东西,以往并非没有误判。”

他抬眼望向吕云川:“你信神还是信你爹?”

“我爹!”吕云川毫不犹豫。

陶夜阑闻言轻笑了声儿,捏着杯盏的指尖发白,咬牙低声骂道:“去他妈的神!”

吕云川没再细想,颤声问:“那他现下如何?”

陶夜阑垂眸盯着酒液,松开指尖:“我不知,眼下只能信他,他约莫伤得不轻,若是还活着合该会去闭关,三年?五年?又或许是十年。谁晓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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