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独角兽(119)
寒夜有风,乔方语站在门前,看着他大步走向风里。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冬的晚风掀起她肩上垂落的外套,袖口翻卷。
许惩忽然在此刻回过头。
那瞬间叶片轻娑,灯影摇晃。
他遥遥伫立,轻笑,眼底星光熠然。
“晚安,阿语。”
乔方语朝他挥手、转身、上楼。
一进屋,她就背靠着宿舍门,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坐下来。
她怀里抱着许惩的那件外套,浅淡的青柠和海盐气息钻进她的鼻腔,清冽而沉静。
像是被拥入怀中一样。
太要命了……
乔方语整个人都缩成团,咬住下唇,鼻尖却罪恶地、小小地,向前探了下。
于是她好像更深更深地感受到了他。
她见过他夏天白色T裇汗湿到半透,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她坐在他的后座,探出一点潮湿寒凉指尖,隔着衣襟,触碰他滚烫坚硬腰腹。
少年人的身形,清瘦劲挺,像拔节的竹,条块分明却又不过分,没有一丝赘肉。
她曾经觉得,这副身躯,优越得像是值得被珍藏的艺术品一样。
但她现在,好像有点,控制不住她的心了。
她抱着许惩的外套,整张脸都埋在衣襟里。
空荡的宿舍里,她的呼吸声断续,沉重,伴随着布料摩挲的轻微响声。
怎么办。
假使美梦能圆。
她可不可以,永远这样下去。
悄悄独占,他的模样。
乔方语跌跌撞撞爬上书桌,匆忙到笔筒都被拨倒,各式画笔哗啦啦跌落下来。
她只抓上一支铅笔,就在满屋的黑暗里,铺纸勾画。
至少在这里,唯有她能窥见天光。
第48章
十二月。
天气愈发寒冷, 南城下了雨夹雪。哪怕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晚上留堂练习时,乔方语都觉得自己的手指像是冻成了萝卜, 弯曲都困难。
某次许惩见她这样,皱着眉,问:“非在学校里练不可?”
说完他又怕自己凶到她, 低下头, 几近低声下气地说:“不如我每天送你去艺术馆, 你想练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工具不限量,还有地暖和空调。”
那件私人画室的钥匙他早就给了乔方语。
只是她心如明镜一样, 知道什么是自己该承受的, 这么多年, 虽然有些辛苦,也平平稳稳走过来了。
她没那么娇。
所以乔方语只是弯着眼笑, 说习惯了这里。
许惩气结, 偏生对她说不出一句重话,只能臭着张脸, 中午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帮她把所有画具都洗净放好。
冬天,水管里流出的水都快结冰, 碰一下都淬得皮肤生疼。
许惩的想法很直接, 他提前做了, 乔方语就不用遭罪了。
但许惩这么个风云人物, 无论做什么都难逃被一众人打量。
很快许惩天天帮同桌洗画具的事儿就传遍了论坛, 连带着翻出了她之前生理期晕倒和运动会时的种种,一时间流言蜚语顿起。
又迅速被扑灭了——
许惩手持一张白纸, 吊儿郎当地站在升旗仪式的主席台下,领口半敞,语气散漫。
“我作为一名三中学子,不思进取,对待作业十分敷衍,就连错题都和同桌一样的行为,十分地令人发指,用我们班主任的话说,就是拿屁股想都知道是抄的,我对这个观点非常认可,因为俗话说得好,屁股决定脑袋,郭老师聪慧过人,恐怕屁股也是十足灵光……”
底下已经有人开始难以抑制自己的笑声了。
七班前排,郭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主任表情宛如吃了颗苍蝇屎,牛主任直接开骂:“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让他上去反思!他在说什么鬼话?!”
胡扯了整整三分钟,许惩懒洋洋将白纸往兜里一揣,结束。
“综上,我对我抄同桌乔方语作业的事实,供认不讳。我接受每天去艺术楼打扫的处罚,保证好好完成任务,如果再犯就加重处罚,希望大家以我为戒。”
牛主任冷哼:“这还算是句人话!”
只有陈主任表情更难看,老脸抽搐,露出个比哭更丑的笑。
——他就不该由着这货上来搞什么自我检讨。
抄个平时作业还处分,他什么时候对这孙子有过这种不切实际的高期待?
还打扫,分明就是他自个儿想跑去艺术楼胡闹!
陈主任气得太阳穴都疼,偏偏许惩把话在大庭广众之下放了,以至于他真在旧艺术楼抓到这货,都没法逮他!
因为这个小插曲,关于乔方语的传言也不攻自破了。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许惩真的看上她了,还好只是为了抄作业。”
“我也好想学习好,还给许惩当同桌啊。救命,那可是许惩亲手洗的笔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