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湾路七号男子宿舍(50)

现在,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心思,他有点羡慕霍斯臣,却也瞧不起霍斯臣,直觉告诉他霍斯臣很有心计,另一方面,他认为张宇文不太可能会持久地喜欢霍斯臣。

离开家,前来温泉度假的今天,在火车上时,严峻一直在观察张宇文与霍斯臣,他俩坐在一起,只有简单的交谈,怎么看都不像情侣。

他越是注意张宇文,就越是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直到小棋走过去他才回过神来,张宇文抱起小棋时,还朝他看过来,彼此笑了笑。

在这些小细节里,严峻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找回了高中恋爱时的记忆…… 不,比高中的恋爱,还要更让他心动,毕竟那时,他并没有那么强烈地爱穆曾。

他常常处于一种文火般的煎熬里,不猛烈,却慢条斯理地炖煮着他的自制力,常常在他以为张宇文与霍斯臣要成为一对时,张宇文又会朝他主动走来。

譬如刚才,他在屋外陪小棋玩时,张宇文离开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他。

“吃饭去吧,摩羯座。” 张宇文说。

严峻作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社恐。” 严峻说:“待会儿千万不要端出一个蛋糕。”

张宇文:“好的,饶过你了。”

晚餐准备得非常丰盛,有烤肉与火锅,因为是除夕夜,饭店还准备了特别的菜馄饨,起初张宇文怕六个男生饭量大吃不饱,打算加菜,然则店家准确地估算到了他们的食量。 菜品虽精致份量却很足,小棋也有专属的儿童餐。

大伙儿边看跨年的晚会边吃饭,霍斯臣今天主动请大家喝酒,大家也都识相地没有多问他与张宇文关系到哪一步了。 气氛虽然热烈,却显得稍嫌奇怪,常锦星和张宇文说个不停,坐在一起就差勾肩搭背了,郑维泽则一边逗小棋,一边和陈宏闲聊。

霍斯臣反而与严峻凑在一起喝酒,一杯接一杯,张宇文偶尔听见严峻的声音。

“你很成功……”严峻说道。

霍斯臣也有了几分酒意,拍拍严峻,说:“你又知道……”

旋即霍斯臣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张宇文,张宇文正在手机上打字给常锦星看,抽空瞥他俩一眼。

“你们少喝点。” 张宇文提醒道。

他可不想待会儿有人喝吐了要收拾房间。

霍斯臣答道:“没关系,这酒不烈。”

张宇文正询问常锦星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他与郑维泽似乎闹矛盾了,常锦星打了一行字:【我给他看了我新交的女朋友。 】

张宇文当即怀疑地看着常锦星的眼睛,常锦星又大方地翻出照片,给张宇文看,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张宇文扬眉询问,意思是真的?

常锦星摆摆手,那只是他的其中一名客户,张宇文便明白了,常锦星只是想断了郑维泽的念头,免得暧昧一久,反而伤害了对方。

霍斯臣与严峻又开始划拳行令饮酒,他俩的令行得非常克制,没有大声喧哗,八点半时,小棋最先睏了,张宇文于是说:“小棋是不是该…… 严峻! 霍斯臣! 你俩怎么喝这么多?”

俩人面前摆了好几个空酒瓶,霍斯臣趴在餐桌上,严峻则醉得眼睛都直了,说:“没关系…… 没关系,我这就抱小棋回去睡觉……”

郑维泽笑道:“待会儿还看跨年烟火吗?”

张宇文有点生气,他感觉到严峻似乎刻意地想灌醉霍斯臣,而他俩酒量差不多,拼尽全力灌倒霍斯臣的结果,就是自己也不行了。

陈宏说:“我来把他俩弄回去。”

张宇文:“我负责斯臣吧。”

于是郑维泽抱着小棋回房,张宇文拉霍斯臣,霍斯臣却挡开他,大声道:“我还可以喝! 严峻! 严峻!”

严峻正被陈宏架着出去,听到声音转身,陈宏大声道:“快走吧──! 喝这么多,疯了你俩。”

常锦星搭了把手,张宇文心想幸亏全是男生,否则今晚多半还收拾不下…… 正带他出去时,账单来了:两人喝了三千块钱。

张宇文简直无语了。

走廊里,霍斯臣一把推开常锦星,抱着张宇文,说:“你…… 你听我说……”

常锦星恶作剧地抓了把雪,塞进霍斯臣领子里,霍斯臣又是一声大叫。

“锦星!” 张宇文生气地说。

常锦星大笑着跑了,张宇文半拖半抱,要把霍斯臣弄回房去,霍斯臣却抱着张宇文的腿,给他跪下了。

“对不起啊,宇文。” 霍斯臣真诚地说:“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

张宇文:“???”

张宇文怀疑地看着霍斯臣,常锦星快步走开一段,忽然又回头看着他俩。

“对不起什么?” 张宇文说。

霍斯臣埋头,想躺在走廊里,张宇文又忙道:“这里太冷了,快回房间去睡。”

“对不起……”霍斯臣犹如做错了事情的小孩。

常锦星慢慢地走过来,张宇文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另一边,陈宏架着严峻,进了房间。

“我喜欢宇文!” 严峻大喊道:“宇文──! 我爱你!”

“嘘──!” 陈宏与郑维泽顿时色变,手忙脚乱上前去捂严峻的嘴,生怕被张宇文听见了,那实在是太尴尬。

郑维泽也是才知道,当场震惊地看着陈宏。

“小棋…… 快看小棋。” 陈宏既要照看严峻,又要照看他女儿,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喜欢你…… 嗯…… 是的…… 我喜欢你…… 我没胆子说……”

严峻侧躺在地上,醉意朦胧,自言自语。

小棋被吵醒了,第一次见老爸喝醉酒的模样,吓了一跳,开始狂哭。 郑维泽怎么哄都没用,严峻却一声不吭,盯着小棋看。

小棋哭了一会儿,朝严峻爬过来,严峻便伸手,把小棋搂在怀里,闷声不吭地闭上眼睛。

看到这模样,郑维泽反而哭了起来,陈宏正拿着小棋的奶瓶去给她泡奶粉,蓦然道:“你哭什么?”

“没什么。” 郑维泽只觉此情此景甚是心酸,原来在同一个家里,也有暗恋而不敢告白的人啊,他完全能理解严峻的伤感,想到自己,哭得更难过了。

“哎哟我的妈呀。” 陈宏简直没脾气了,把奶瓶递给小棋。

另一边,鹤堂外,张宇文终于成功地把霍斯臣弄了进来。

“严峻还好吧?” 张宇文说。

“宇文!” 严峻突然又回魂了,说:“你…… 照顾小棋! 交给你了!”

张宇文:“……”

陈宏:“严峻脑子已经有点不正常了,你别勾他说话。”

张宇文:“你知道他俩喝了多少吗?”

陈宏:“多少?”

严峻跌跌撞撞,要抱小棋起来,小棋一脸茫然,严峻又说:“小棋只…… 只认你! 宇文,你来帮我照顾她……”

张宇文:“六瓶清酒…… 好的! 知道了,你睡吧。”

张宇文接过小棋,这次她没有哭,只是吃着奶看张宇文。

陈宏:“累死了,赶紧躺下吧。”

郑维泽:“我来照顾他父女俩,你去看看斯臣吧。”

严峻躺在角落里,郑维泽把灯光调暗了,张宇文抱了会小棋,直到她睡着后,把她放在另一边,免得被严峻翻身压着。

“门开着。” 张宇文说:“有事情你就随时喊我们。”

“好。” 郑维泽小声道:“放心好了。”

张宇文回自己房,见陈宏刚出来,陈宏示意没事,说:“我们房门也开着。”

张宇文道:“谢谢。”

他进去看霍斯臣,霍斯臣上半身躺在被褥里,长腿伸在被外,身上全是酒精的气味,张宇文怕他呕吐,便让他稍稍侧身。

然而当张宇文过去扳他肩膀时,却发现霍斯臣睁着眼。

他在哭吗? 张宇文简直难以置信。

他知道压力大的时候,饮酒确实容易宣泄出内心的情感,但张宇文自己从来没有醉成这样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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