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塌之前(44)

作者:77不吃辣 阅读记录

他顺着从门缝照进屋中的光亮向里走,可那些光亮却一点一点地变得狭窄,最后全然消失了。

门被关上了。

伊卡洛斯转头,看见一个影子向自己走过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它粘连着黑暗,步步逼近可怜的闯入者,它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大,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伊卡洛斯想要逃跑。

可他又能往哪里跑呢?

燃烧的壁炉,还是融化的烛台?

魔鬼的影子扑落下来,将他紧紧抱住,这时候,伊卡洛斯迷糊的神经,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鸢尾花香。

他无意识地嗅闻,攀着肩膀把头埋在了魔鬼冰冷的颈侧。

“伊卡洛斯。”

魔鬼垂下头,嘴唇贴着他的耳畔,以低哑潮湿的嗓音呢喃着他的名字。

魔鬼的影子扑落下来,将他紧紧抱住,这时候,伊卡洛斯迷糊的神经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鸢尾花香。

他无意识地嗅闻,攀着肩膀把头埋在了魔鬼冰冷的颈侧。

“伊卡洛斯。”

魔鬼垂下头,嘴唇贴着他的耳畔,以低哑潮湿的嗓音呢喃着他的名字。

伊卡洛斯浑身燥热,下意识地抱住魔鬼冰冷的身躯,这让人舒适的温度让他想起自己沉入伊利亚河河底的某个瞬间。

魔鬼用浅红色的眼睛盯着他,轻轻地蹭着他的身躯,漆黑的剪影映在灰蒙蒙的墙壁上,他张开嘴微微喘息,回味着草莓蛋糕留在口腔中的滋味。

白猫沉睡着,身躯躺在烛光无法照亮的角落里,在一个金脚的红色矮凳上。

--------------------

第 52 章

52-

是源于那欢宴之中蛋糕上草莓的热望、欲念与偏执,寂静里跃动的焰火将交融的灰色人影投映在晦暗的墙壁上。

伊卡洛斯眯着眼睛,无意识地舔蹭着魔鬼冰冷的唇瓣,像在火焰中抱紧一个正在融化的冰块,魔鬼的手指慢慢地穿过他的发丝,带着凉意的指尖暧昧地磨蹭耳后,两个人形的影子融化后扭曲在一起。

伊卡洛斯睁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黑漆漆的房间里,烛火已随着蜡的融化而沉睡,他慢悠悠地挪了下不知为何酸痛不已的躯壳,想撑着身下的垫子坐起来,手边却触到个冷冰冰的东西——

哦,该死。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点儿图像,被烛光映亮的,被黑暗遮覆的,记忆断在自己跟着“加西维亚”进到这个房间之后。

手边的触感和温度让伊卡洛斯想起阿撒兹勒,他大着胆子,也不知是出于怎样希冀而自我欺骗的心理。

他悄悄地咽了下口水,带着沉重的心跳,手指一路顺着那冰冰凉凉的东西往上滑,直到他看见一只浅红色的眼睛,它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与它对视的一瞬间,那些冰冷的手指像水蛇缠上他的手臂———

伊卡洛斯怔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一瞬间,大脑再次一片空白。

伊卡洛斯被吓得一下站起来,身子一个趔趄,又向后跌进那人的怀里。

欢宴的乐声隔着墙传过来,比蚊虫的嗡鸣更微弱,伊卡洛斯睁大眼睛,似乎是在看黑暗中紧闭的门扉。

“不记得我了吗……”

这声音闷闷地在身后响起来,听在耳中像是挑衅,伊卡洛斯咬着牙,如果他手边有把刀,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人砍了—但事实上,他的手边只有个软绵绵的枕头。

于是他薅起这软绵绵的枕头,对着那只浅红色的眼睛狠狠地砸了过去。

但那人不知在黑暗中做出了如何怪异的动作,那枕头像是砸进一块液态的棉花里,慢慢地陷进黑暗里,浅红色的眼睛浮出来,那人掐着伊卡洛斯的腰把人拖过来压在身下,他的喘息轻飘飘的,眼神也没什么变化,可伊卡洛斯却感受到了一股低气压,就像一团冷冰冰的、不会说话的乌云。

“你不记得我了吗?”

一股极其微弱的鸢尾花香顺着滞塞的吐息钻进伊卡洛斯的脑袋里,他睁大眼睛,挣扎起来,力气却无法与身上的人抗衡:“…放开我…你不是他……”

“那我是谁?”

更浓郁的鸢尾花香将伊卡洛斯裹覆,报复一般涌进他的喉咙,伊卡洛斯瞪大眼睛,与那陌生的浅红色眼眸对视,他再没机会望着山羊的眼睛,却时隔多年在同一个“人”身上感受到真正的恐惧与后怕。

冰冷的手指狠狠掐住他的下颌,魔鬼垂下头来,蛛网般的发丝将他的头颅如猎物般捆缚,浅红色的眼眸将他盯着。

“小骗子,你根本不爱我。”

魔鬼呢喃着,轻轻地舐去伊卡洛斯的泪水。

冷冰冰的手指像死去的毒蛇,顺着伊卡洛斯的脸颊向上抚摸,紧紧地缠覆住他的眼眸。

“…叫我的名字。”

伊卡洛斯看见那双他曾在伊利亚河底见过的深蓝色眼眸。

现在,它充斥着重逢扭曲的苦痛与故人面目全非的倒影。

它不再美好,身体的痛楚让他更深刻地感受着这一切,就像沉沦在一个溺水的噩梦之中,伊卡洛斯被魔鬼控制,哑着嗓子,流着泪叫他的名字。

“阿撒兹勒……”

“忘掉你的代达罗斯,忘掉你的埃德蒙,”那只冷冰冰的手抬起来,伊卡洛斯从神经的窒息之中解脱,他满头冷汗,在惊恐与悲哀之中流出泪水,瞪大眼睛凝望头顶黑乎乎的天花板,“你只属于我……”

魔鬼在他耳边呢喃着,用暧昧的音调,扭曲的人声,伊卡洛斯颤了一下,逃避一般转开头—视野之中,那圆桌上熄灭的的烛火又重新燃烧,像在焦炭边缘挣扎的枯蛾一般奄奄一息地跃动,橘红色的火焰轻飘飘地落在伊卡洛斯的眼眸深处,将魔鬼的脸颊也一齐映亮。

棕色的长发垂下来,浅红的眼眸像画作中干涸的血泊,橘红色的光亮贴在他的脸颊上,重色的光影不时挪移,伊卡洛斯看见了这张陌生的脸,像是雕塑家终其一生也难以凿刻的杰作。

“自我介绍,我是法伯迭安?兰开斯特,”魔鬼看着伊卡洛斯盯着他的呆滞的目光,眯着眼睛轻轻地干笑两声……

伊卡洛斯用十年时间来淡忘的人,此刻突兀地浮出记忆的旧海,在他学会遗忘的十年里,魔鬼窥伺着他的一切,在最后关头亲手扼杀了他企图将自己遗忘的十年。

一个白色眼睛的男人,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在浪花翻涌间靜静地注视着他,像一个盲人,像一个先知。

他听见月亮的叫声,群星的呼喊,乌云趴在海边干枯的树权上,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那先知慢慢地从水中走上岸,腐烂的肉挂在蓝色的海浪和支离的骨头上。

“这里是哪儿?”

他向翻涌的海浪发问,突兀悠远的钟声击碎那些苍白的字句,吃掉出口的言语。

“这是很久很久以后的锡林河,”男人像是一座高而易倾的白色尖碑,他微笑着,一动不动地站在冰冷深蓝的海色之前,像是在长久地昭示着什么,“再小的城邦也不复存在,你看,河流,已经变成了海浪。”

那些涌动的浪花,像是富有生命力一般,扭动着,蠕行着,像是什么未名的生物,成群栖居在不存在的地面上,吃掉山石,嚼烂野草,吞咽花蕊,它们生长,壮大,让人群、四季、嚣声都消失不见,它淹没一切,翻涌着的深蓝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比天神更加圣洁。

“就像宿命,河水归为海浪的终结,阿撒兹勒—他的灵魂,注定要变得漆黑。”

“你知道,他到底是谁吗?”

“他是一个怪物,一个可怜的怪物。”

“……”

“怎么露出那副表情,你想啊,任何不能归为人类的异样生物,不是都被称为怪物?”

“而怪物一旦想要便成人,它就会变得可怜,打碎獠牙,磨碎利爪,只剩下一副鬼怪一般血肉模糊的躯壳。”

“我送给他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称呼罢了。”

上一篇:始皇家的好圣孙 下一篇:返回列表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