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难撩(106)

作者:文云木 阅读记录

“看这阵仗,大抵是蛮人攻过来了。”顾望舒道。

自打昨夜天劫紫电现世,妖门短暂忽现,翌日便是蛮人强攻。

仅仅几个时辰而已,灾祸不断。

顾望舒在不详的预感中沉气掐指捏卦,卦相一片混乱,像是迷了层雾在面前。

“没时间看热闹,既然没睡,就抄上你的法器跟我走!”

顾长卿着一身高功装带整齐,大步自顾望舒身边跑过,看他这会儿难得大白天的醒着站在门前,

当即停下脚步招呼身后一群十多名白衣道士跟着宋远先行,目光如剑凛凛扫了眼他这副没大睡醒的模样,情况紧急没空教训拉扯,丢下句话就继续向前奔。

艾叶心道能让顾长卿这向来做事不急不躁只求万全的人这般紧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来不及思考,顾望舒一把将遮着阳的伞塞进他手里,意思叫他举着跟上,自己好腾出双手整理衣带。

“出什么事,这么急!”顾望舒一边束发一边喊。

顾长卿闻声向后瞥了一眼,多半以为他会以太困了不干事拒绝,或衣冠不整需要收拾的理由不了了之,

没想到他这废物师弟什么时候换了性子,不只像以往似的单顾自己周全,无意忧心万民之事。

但也到底没夸半句出来,只做正经答话:

“昨夜不知因何缘由,突现小百条邪祟藏身于楼宇之间伤人夺魄,现在各处乱成一团,晚一时便会多丢几条人命,没时间耽搁!”

“邪祟?上元节我不是清得干净了?”

“确是如此。”顾长卿又道:“所以才说诡异,究竟何处平白冒出这么多邪祟!”

顾望舒带着艾叶夹在道士中跑,道人身上总是配满铜铃法器,快步行进时撞击作响,如甬钟脆鸣,杂乱中清得人心。

途径正院那阔达的演兵场时,全甲兵士早已挤了满院。

边境的探子雨夜策马跑了整夜,一人一马被泥水湿得透彻,失温耗得人奄奄一息。

好在探子到达之前,自寅时起破晓燃起的狼烟目光刚刚可测,益州将士早已整装待发齐聚于城门之外,待将军发号施令。

原本被打压到安息生宁的蛮人军队,像群冬眠后初醒的毒蛇,忍辱负重熬过冬日后,

饥饿难耐的毒牙越发锋利,不知何由突然趁雨夜偷袭了边陲十三个镇子,烧杀抢掠,复仇似的屠城,不顾一切的掠夺。

大家都是久经战场早已无所畏惧的兵士,即便是他们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将军——

沙场上出生,沐着敌军血长大的冯汉广,面对起一帮豹头环眼,五大三粗紫髯如戟的部下,也是面不改色。

顾望舒扭头看去,冯汉广一身枣红光甲在阳光下反着灼目寒光,红袍于风中吹得猎猎作响,

头上红缨笔直挺立,像是将士们的铁骨正气,不肖曲折半分。

年轻的脸上凌厉雄健,带着视死如归的狼目,家国疆土凛不可犯。

他不由缓了脚步观望。

姚十三跪立在众将领面前,低眉垂目似含清笑,接过冯汉广令牌证物——

这是要他在将军出征间代领总镇府执事的象征。

益州城不能没了首,总镇府还是需要人掌事,再是战况紧急,也不能为了收复失地弃一城百姓于不顾。

久经沙场的小将深知战场的艰苦残酷,姚十三体弱不禁风,担心他还没等到了地方给他出谋划策的机会,怕是已经一命呜呼。

“十三不能与将军亲征着实怅然。若是遇了麻烦,飞鸽传书或是快马加鞭的,不必犹豫,尽情使用十三就好。”

姚十三小心将令牌纳入怀中,才扬起张风姿卓越的脸,笑容如流风中四散清寡柳絮般轻柔易碎,

语气却坚定得好比是面前小将军在世上最坚实可靠的后盾。

“愿将军战无不胜,平安归来。”

“战无不胜!平安归来!”

诺大的演兵场上,千百人反复齐声高呼,响彻益州城上空,成了场声势浩大的征程。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作者智齿成长中——

智齿宝宝为了能见见这个世界 直接在我的牙床上掏出一个直径5mm的大洞

于是现在拔不了 炎又不退 每天反复发烧 所以人类为什么要长智齿

现在每天撑到下班立刻躺死在家,幸亏有存稿勉强生存,日更断了一点还望理解

第81章 我沾染人味了

邪祟藏得隐秘,清虚观的道人们只得分了好几个小队去除邪。

顾望舒与艾叶两人从个被邪夜袭惨遭屠杀的富商大院里一路冲杀出来,急需歇下来喘几口气。

艾叶紧贴在顾望舒后边,穷追不舍地问:“你那么听顾长卿的话干嘛,他前日刚要杀你,今日叫你来干这费力的活,二话不说就来,你有点脾气啊!”

顾望舒向后翻了白眼:“且不说我与他二人关系如何,我来除祟是因为他吗?那是职责!好好使你的鼻子闻邪藏在哪了,少废话。”

艾叶低头瞧了瞧自己衣角溅的污血,刺鼻的臭气实在让他反呕。

瞥眼瞧顾望舒穿的一身全黑虽看不太出血渍,估计此时也不比自己好哪去。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俩的血。

突如其来的邪凶恶得很,已仅不再是噬魂吸灵迷人心智的弱体,倒更活像饿久了的恶鬼,一路啖食人肉,饮血撬髓,残忍可怕。

被撞见的人根本来不及跑,黑烟狂卷而过留下的就只有满地血渍中浸泡的森森断碎白骨。

所幸这群邪没主导又没脑子,横冲直撞鬼叫连天,根本藏不住很容易暴露,加之乌云散去天明光灿,一个个的只好躲在些个阴暗小巷里。

至少目前为止受害的百姓还不算太多。

“小妖怪,我说,你都臭啦?”艾叶掩着鼻子指向顾望舒满是血的道袍。

他两人刚刚从死人堆里摸爬出来斩了十几个邪,这会儿艾叶才把自己清理干净,便开始耍赖着调侃没法子自洁的顾望舒。

“太臭了,我除了你一身血臭什么都闻不到,干不了活儿了。”

顾望舒道:“那要不我脱了?”

说罢伸手去解衣带。

艾叶一想他道袍下面就是件单薄里衣衬子,有光映着说不定会透得一清二楚,脸腾地一红,赶紧推开他动作的手支吾道:

“别……别脱了,天还挺凉的,我看还是凑合着忍忍吧。”

顾望舒心觉奇怪,抹了把额角的汗。

初春是乍凉,但两人血战了这么两个多时辰,哪里算得上冷?

光是这么想着,顾望舒忽觉自己耳尖一热,紧接着涌上来强烈炙痛,没忍住眉头紧皱,手摸了摸,触感一片黏腻。

艾叶注意到顾望舒表情不对,跟着他目光顺上去,见他把手拿到眼下,定睛一看——竟是满手的血!

艾叶火气登时噌得火气上涌大骂:“哪来的杂种!”

两人刚才都走着神,没看清是从哪儿攻过来的。

等定了睛,一团浓烈纠缠的漆黑煞烟早已逼在眼前,期间还掺着点点红光怒芒,饥渴至极中正朝他们瞪眼。

“这狗杂种都长了眼了?”顾望舒惊道。

好在耳朵上刚刚只是擦伤,虽些许灼烧得难受,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碍。

艾叶道:“果然与我猜的没错,那群鬼东西就是从昨日雷雨夜瞬闪的妖门中泄出来的!”

“妖门?”

“再妖门内被关了千百万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饿急了闷疯了,吞噬同伴活下来的邪会变异。”

艾叶停顿了会儿,道:“若真是昨夜妖门泄出的邪,那估计长眼的都得算轻松,谁知道这禁锢之后弱肉强食的混世会是个什么样的。”

说那迟那时快,这红了眼的煞烟舔了人血,更是激动得控制不住尖声高鸣正面冲杀过来!

顾望舒情急中往怀里一掏,

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跑得急,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坏成这样,没来得及填补驱邪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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