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竞文女扮男装(98)
这人倒是说话倒是别出心裁,好在她有耐心陪她别出心裁。
其实除了那一张相似的脸之外,她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相似的地方。
她大概是动了别的念头。晏长珺对自己的心,向来有明确认知。
否则也不会出此计策。
忽然之间,晏长珺的心情有些不好。
她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下去,于是她决定离开。
“走吧——锦衣卫大人。”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贺镜龄,为了表示亲密,她探出手。
长袖滑落,露出皓腕上面的装饰,绿得堪称惑人。
恰此时,她同贺镜龄的目光同时落到那水头极好的翠绿镯子上面。
贺镜龄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晏长珺今日开始戴镯子了。她怔忡片刻,欲问时,晏长珺却又将手收了回去。
袍袖拂动,掠起一阵凉风,裹着冷冽的雪香、清浅的兰香,最后是刺鼻的麝香气味。
“走吧,你同我一道过去,今晚的宴会我不想参加了,我有些不舒服。”晏长珺很快转过头,忽觉面上燥热。
她所动的别的心思,也会随着这镯子不经意出现一般被发现么?
所以她还是快些收回来好了。
就像贺镜龄接受新身份一样,她也得包容她的无稽之举。
但是贺镜龄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她才不是什么姐姐。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后来并排时保持着一定距离:宴会渐渐散了,时有人穿行路过。
嘉琅殿下身边别说跟一个人,跟十万个人他们都不敢有意见,各自见礼便匆促离去了。
不过贺镜龄到底还是觉得不稳妥。
这茶起来爽是爽,但她还是心里没个底——
并排行走时很容易发现同行者的不对。
晏长珺心下也不自在,不过她选择置之不理,而去关心别人。
等到人闲,四周稍微显得静谧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
无垠的红墙铺在她们身后,大雪将檐角压得净白。
晏长珺看向旁边一路走来都相当拘谨的人,开口:“心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别藏着掖着,新年将至,得开心些。”
语气温和,像是宽慰。
“……当真要听啊?”贺镜龄抬眸。
“说。”
她倒是不信,这人还能说出什么话。
于是贺镜龄真说了,依然是明知故问,试探底线。
“公主姐姐……知道我是女孩后,还会喜欢我吗?”
第69章 上车
晏长珺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话, 不管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因为这是试探底线的诳语。但是,从贺镜龄出现以前,没有人像她这样试探底线。
她惶然, 忽觉自己再度失去了掌控力。因为她找不到话来回。
“……”
看到晏长珺的怔忡反应, 贺镜龄开始觉得自己用力过猛了。
她只不过是把晏长珺早就知道的事情挑明了说而已,她干嘛就这么愣住啊?
好吧,确实有点过头。
果然, 古代人就是古代人,多多少少就是有点保守。
哪怕她超会钓超会搞暧昧——但毕竟是古代人芯子。
晏长珺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沉默了很长, 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开始思考, 自己的底线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要同本宫一起回去么?”她新起了一个话题, 朱唇微弯,抛出橄榄枝来。
贺镜龄微讶,“啊?一起回去?”
“是啊, 你不是说,还……喜不喜欢你吗?”
似是觉得这句话相当晦涩拗口一般, 晏长珺说得也不利索,面上古怪地晕出点点绯色。
在她记忆里面,还从来没有过因为说话脸红的事情。
贺镜龄顿时无语。
说她保守吧, 她还挺开放的,似乎又带点真诚,如今是为了验证她是否喜欢一般, 才说出这句话。
这会儿却轮到贺镜龄不好意思。
她发誓,刚刚真的只是想口嗨一下, 试探一下这个女人的底线在哪里。
她都满口公主姐姐了!
“呃……我现在有差事在身,倘若就这么走了的话, ”贺镜龄保持着清醒,“恐怕不妙。”
这女人行事向来不可揣测,上次抢她腰牌还算是有点物证,但突兀地跑到她家里面那次——便是毫无征兆了。
所以贺镜龄还是决定先推脱一二。
哪里知道,晏长珺却跟她耗上。
“你去告诉皇帝吧,我在长秋门等你。”
尾音压得很平,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贺镜龄怔愣片刻,对上那双霍亮长眸,便知自己今日又逃不掉。
二人中间隔着的最后一层薄纱也被挑破,无论是高明的还是拙劣的技俩,晏长珺似乎都已经不屑于再用了——
想到这里,贺镜龄应下了。
只需要她向皇帝说明,皇帝自然会满口答应。
午宴过后,皇帝正带着人观赏梅花,在一片绯红深绿中,贺镜龄很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皇帝。
皇帝看注意到她:“贺大人怎么现在才过来,方才朕还寻了你颇多时候……但其实不是朕寻你。”
到了最后一句话,他特意放低了声音。
“那是谁在找臣?”
皇帝挥手,示意魏河带着这些官员去赏梅,他却把贺镜龄拉到一旁,谨慎道:“你是不是得罪萧君怀了?”
贺镜龄只是微微颔首。
皇帝的眉心依然深锁,他还伸出脚来,颇为烦躁地将地上的雪狠剁了一脚。
“臣委实不知哪里得罪了萧王殿下。”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暴躁的举动。
这位皇帝,在原书中故作聪明被女主坑,被男主男配坑,被太监魏河坑……
但没关系,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晏球,全书血最厚的经验包。
尽管取名的时候,一定是因为他们这一代都和玉有关……
球和珺,毕竟有半边相似。
皇帝终于胡乱发泄一通,心情终于稳定下来,嘴里胡说了一通,重又道:“得罪萧君怀也正常。这疯子居功自傲已经很久了。想当初,他头天杀死了朕那皇姐夫,隔日就敢去向朕的父皇提亲呐!”
贺镜龄面无表情地又听了许多萧君怀的事迹。
“这人一直颇能肖想,其实也不是贺大人得罪他,而是他归罪于你了。”皇帝自己发泄完又找补圆回去,“贺大人如今不必太在意他——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京城。你只需要小心避让着他就是,朕自会保你平安。”
可以是可以,但是她已经找到了更优秀的大腿。
贺镜龄面上扯出一个笑容来。
皇帝又絮絮叨叨了许多,这才想起问贺镜龄她过来的用意。
贺镜龄便按照晏长珺的意思说了。
皇帝大惊,瞳孔一缩:“皇姐是说,让你陪同回府?”
“是。”
“那去啊,现在就去。”皇帝拊掌大笑,“贺大人如今还真是前途无量。”
贺镜龄:……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如何夸下海口说“朕自会保你平安”的?
你当真不怕我跟着女主跑了?
“那,臣就这么去了?”贺镜龄强压下语气中的无奈。
等到这个时候,皇帝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又拉住贺镜龄道:“贺大人如今身负重任,你家的老母亲和小妹朕都会照拂……这点不必担心。”
“也许有些委屈,但不会让贺大人委屈太久。”
……
贺镜龄全部应声答过。
或许,皇帝是觉得,她能来主动告知她要被公主殿下带走了,这就是对他表示的忠心了。
当然了,或许皇帝根本就没把她当什么朝臣心腹来看,而是将她当作……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