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竞文女扮男装(65)
说完,她忽而睁眼,目光灼灼:“这落在本宫手上的,是第一块。”
贺镜龄满头黑线,嘴角微不可察地抿起。
是是是,你是一,听你的。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拉动门环的叩声。
“贺大人,贺小妹,你们在家吗?”
“在——”贺镜龄提气,大声呼应,“直接进来吧。”
不过由于大病初愈,这声音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虚弱。
一粗犷声音应道:“好嘞!”
很快便走进来一行五六个人,手中托着食盘,上面都用盖子罩住,如今这天气,食物若是敞开放着,没过多久便会变成冷了。
“这,我们放在什么地方呢?”为首的女人相当疑惑。
贺镜龄起身,引他们往庖厨走,那边有张大圆桌,平素是她们在家吃饭用的。
桌子很大,足以容纳。
他们将食物放好后,那女人还热络得很,走到贺镜龄面前,开始介绍起来:“贺大人,我跟你说,我才听说你生病了!这猪头肉粥啊,是我们玉丛楼的新品!”
“这粥我们和了糯米、生山药,”她一口气说了许多,最后竟然又说到螃蟹身上,“我们玉丛楼的螃蟹也是,蟹肉铺在粉皮上,下面垫荷叶,再用搅拌了盐的蛋,铺在蟹肉上面,最后还在蛋糊上面铺上蟹油、蟹黄……味道非常佳美。”
贺镜龄听得面色愈发苍白。
“你们选的真有眼光,剩下的也是我们玉丛楼的名菜!”
贺镜龄微笑着,目送她和她的队列,一起走了。
晏长珺方才也好奇地跟了过来,听完了那女人介绍的经过。
她站定在贺镜龄的身后,幽幽吐声:“没想到,贺大人当真喜欢吃蟹啊?”
“我不喜欢。”贺镜龄转头,方才僵硬的微笑到现在没有放下。
晏长珺挑眉:“不喜欢,那怎么来得这么多?”
食物上的盖子掀开,那螃蟹堆得满满当当。
贺镜龄瘪嘴,“老板喜欢吧,毕竟有得赚。”
玉丛楼的螃蟹是名菜,卖得颇贵。
想到这里,贺镜龄话锋一转:“那今天中午这顿珍馐佳肴,还真是让殿下破费了。”
“……你觉得,你能把本宫吃穷?”晏长珺沉默了片刻。
贺镜龄忽然想锤死自己。
哈,这就是傍上富婆的感受。
晏长珺看了眼那些菜,并不有太多兴趣,她叫了绿绮来,后者也不是很想吃。
折腾来折腾去,这顿丰盛佳肴,最后还是给了留守的姐妹俩。
小楼心中愈发讶异,这个姐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也愈发觉得,自己做的决定很对。
“我要走了。”晏长珺冲着姐妹俩微笑,温声道别,“二位慢慢享用。”
这温声,多少还是留给小妹妹的。
因为她给贺镜龄还有别的话要说。
“贺大人一日吃五顿,这一顿比较多,看是否勉强能够消解掉两顿。”
那一双潋滟水眸发亮润泽,意兴盎然。
贺镜龄只能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来。
什么一日吃五顿,她五日吃这一顿都够了。
好在晏长珺无意对小楼展示身份,故此她们并不需要行什么大礼,送至门口,这事情便就这么算了。
小楼痴痴站在门口,凝望着远方,待到贺镜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才回过神来,看向贺镜龄,稚声问:“姐姐,她是谁啊?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和她有婚约的啊?”
贺镜龄哽咽失语,并不想回答小楼的话,拧着她的肩膀,近似提着,将她往家里面带。
“姐姐,姐姐,”小楼声音时小时大地叫唤,“千户大人,千户大人,你就行行好,给我说说嘛,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什么也没做!”贺镜龄生气,将小楼提进宅中后,便折身将门锁住。
她一个走路一深一浅的病人,还得教育熊孩子。
贺镜龄沉声,相当严肃:“今天的螃蟹,你必须把它们吃完。”
吃完饭后,小楼被赶回了房间里面。
贺镜龄回到房中,这才将那块金牌拿出来。
嘉琅公主府的金牌。
纯金质地,只此一块。看那狐狸纹路也相当繁复,不是千篇一律铸造时钑刻云龙猛虎纹路可比。
真是福兮祸兮,她碰到个顽固致仕老官员,害得她被裴缙暗算,骨折在床,结果倒讨来这种关心。
但是这件事总让人觉得扑朔迷离——晏长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贺镜龄忽觉头有一阵轻微的眩晕。系统已经宕机装死了这么久,不会还不搭理她吧?
这人生气都有个时间的,况且系统还是和她站在一边。
“喂,系统?”贺镜龄难得换上这么温柔的语气同它说话,“统,统统?”
甚至还用了她自己觉得颇为不适的叠词。
终于,脑海那边传来一声轻微响声,似是做出了回应。
“……宿主,您叫我有什么事情么?”
贺镜龄惊讶之余,便脱口而问:“这女主,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嗜好?”
问题太多,她随便选了个问。
第46章 面见
“别人都说朕那皇姐嗜好美色……朕起初是相信的。”
御书房中, 皇帝定定地看着呈上来的折子,心有不悦。
最上面的是萧君怀从北边传来的捷报:此人连续几年抵御北貊南下,立下了赫赫战功。
萧家是大兖朝如今唯一的异姓王, 握有兵权, 这萧君怀又相当桀骜不驯,难以辖制——这些都是皇帝的心病。
萧君怀爱慕长公主已久,他的偏狭疯狂从皇帝还是储君时, 便已经知晓。
他把晏长珺的第一任丈夫给打死了。
皇帝想要彻底掌控大权,便要将所有的兵权牢牢把控在手中。
“上次朕找皇姐见了一面,她倒是干脆利落地交出了手中兵权。但是这萧君怀呢, 北边有的, 可不止北貊一匹狼, 虎视眈眈我中原呀……”他喃喃自语。
魏河在旁边侍奉,接话道:“那陛下方才何故说嘉琅殿下嗜好美色?”
“这萧君怀也是一表人才,你说她怎么就不喜欢他?”皇帝恹恹地靠在龙椅背部, 似是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总之朕这皇姐就是很奇怪!”
魏河的唇角微微抽搐, 但他脑海中晃过一个人影,便即刻宽慰道:“但是那位贺千户,不也恰好说明了么?嘉琅殿下其实还是有兴趣的。”
这位年轻的陛下总是想得太多, 也想做很多。
博山炉缓缓吐出袅袅的烟气。
烟雾朦胧中,皇帝忽而坐直身来,看向魏河:“对, 你说得对!朕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接见过贺镜龄了。她如今在南镇抚司应当还不错吧?”
他一边兴奋, 一边倾身翻了几个折子,道:“朕前几日看了裴缙上的那折子, 真是气煞人也!”
魏河安安静静候在旁边。
皇帝有时候闹腾得跟个猴儿似的。他不必说话,皇帝自己会说完的,
“朕上次使人抄家,那贪官污吏那么肥,他治理诏狱那么多年,他爹他老子没有教过他吗?!”皇帝大怒,“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过了……他还当什么锦衣卫指挥使?”
魏河细声细气,缓慢应和:“是,这裴家占据指挥使位置多年,都看不清自己的地位身份了。”
皇帝被哄得高兴,一高兴又把裴缙和裴缙的爹、爷爷都拖出来骂了一顿。
“看朕迟早收拾他!”皇帝冷哼一声,“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情,朕也不是不知道。这北镇抚司,还是得换个可供信赖的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