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竞文女扮男装(40)
“这是发生什么了?”
“啊,我想起来了!”王夫人一拍脑门,站起身来,晃了晃她晕倒的丈夫,“他好像,就是有点晕血!我的儿子也是!”
后来裴缙叫人弄来水,泼醒了徐员外,将墙上的血色铠甲取了下来,三人这才重新开始商定。
自己那天确实在现场,这一点无法否认。思来想去,裴缙还是决定把自己撇得干净。
他当然不会舍得让公主殿下蒙受黑锅——但是他又为公主殿下的丈夫死了而开心。
各种权衡利弊之下,裴缙还是想到了一个人选。
本该的人选。该死的人,本来不应该是徐之衍。
王夫人和徐员外都很认真地听裴缙说话,一边听一边点头。
二人在裴缙的讲述中,逐渐明白,凶手就是南镇抚司的千户贺镜龄。
“那家伙家里就一个老母亲,一个妹妹,成不了什么气候。”裴缙极力压着自己的声音,“别以为这贺千户当真和陛下攀上亲戚了,背上人命,我裴缙也断不能饶了她!”
徐员外感激不已:“是。”
“毕竟令郎是公主殿下的驸马,如此不明不白地去世,想来公主殿下也很不舍。”裴缙用着一种自己都觉得甚是奇怪的语调这么说道。
其实他觉得死得畅快,也希望她不要伤心。
“明日,那贺镜龄要当值,你们二位早些来南镇抚司便是。届时,我也会在那里等候你们。”
王夫人同徐员外点头如捣蒜:“好,好,谢过裴大人!”
裴缙见目的已然达到,便叫人送客。
回去的路上,经历丧子之痛的二人还在筹谋:“话说回来,我们明天去南镇抚司,真的能把那个什么贺押到公主府吗?”
“你是不是见血见晕了?方才那指挥使都说了,他会帮我们的!还怕不能将那贺镜龄捆到公主府不成?”
“嗯,你说得对……”
第29章 进府
贺镜龄最近在忙一件事情。
准确说来, 是忙一系列事情,只不过这些事情都与她的腰牌有关。
她先是给自己的腰牌系上了铃铛,凡大有动作, 此铃铛便会清脆响动提醒, 它还在她的身上。
不过贺镜龄尝试了一次后来还是将铃铛解了下来。
还是太蠢了,她本来可以靠美貌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也不至于靠这种小玩意儿。
思来想去, 贺镜龄还是决定上书一封。
约略半年前,尚宝司的人就在嚷嚷,说锦衣卫的腰牌管理颇有漏洞, 如是掉落, 被有心人捡到, 便会引起诸多事端。
那会儿,便有人建言:只有当值时,才从尚宝司拿走自己的腰牌。一旦到了下值时间, 便就将腰牌还回去。
贺镜龄起初不屑一顾。
现在,她深以为然。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向窗外灿烂晴光,时候已是不早。
从书桌前起身,贺镜龄拾掇好折子, 很快便听得小妹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叩门声音。
“起床没?!今日当值——”
独属于这个年纪的脆声,拉得老长老长, 要敲醒这个怠惰的秋日。
“我起了,我这就去当值。”贺镜龄半死不活地大声回应。
有些时候家中厨娘还在, 小妹便直接略去称呼。
当值去。她喃喃,今晨对着铜镜第四次整理好衣着, 出门去了。
唇边的破皮已经看不太出来。
*
“贺大人。”门口站着的两小厮见了贺镜龄,恭恭敬敬。
他们觑见贺镜龄鸾带上所悬挂腰牌,是以也不说话。
贺镜龄微微颔,抬脚跨过门槛。
今日的南镇抚司,她怎么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和上次裴缙想要坑她的时候,那种古怪气氛出奇地一致。
她的感觉很对。
王容今天竟然站在庭中,看见她进来,便冲着她挤眉弄眼,用口型暗示话语。
一般这个时候,就是贺镜龄摊上事了。
她拧眉,还未等她反应什么,旁侧便倾来两道人影。
不过都没有她高。
“贺大人?您就是千户贺大人吗?”一带着试探的男声响起。
贺镜龄偏头看去,道:“是,正是在下。阁下……二位是?”
眼前两个人,女人的装扮道不上什么珠围翠绕,但也相当雍容,眉眼间并未有什么皱纹,只不过发丝间肉眼可见地夹杂好几根银发。
另外一个,则是方才出声叫她的男人,穿着青色衣衫。
“我是徐才林,这是我的夫人。”徐员外冲着贺镜龄谄笑着,“贺大人。”
但眼见得贺镜龄彻底将身转了过来,方才还问好着的徐员外,又往后退了一步。
拉开了同贺镜龄的距离,让王夫人与贺镜龄对视。
“哦?”贺镜龄皱眉,看向退后一步的徐员外,“所以……”
不是,你就说个名字,谁认识你?
王夫人用眼角余光瞟了眼自己丈夫,道:“贺大人,我们是,元庆年间进士探花郎的父母。”
贺镜龄本来神游天外,不甚在意面前这二人是谁,听闻此话,神思陡然荡回。
也是。
她骂死了徐之衍,这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带过,好像是不太对。
在原书中,在晏长珺的生日宴结束后,几位男配齐聚一堂,各自看不顺眼,又打不死对方,最后索性有个人拉弓射箭,一箭射死了因为憋屈灌醉自己的驸马。
赴宴人太多,名门贵族,徐家两口也只能把儿子死了这件事往肚子里面咽下去。
但是这次不同。那日祭祀,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多人,顺藤摸瓜,倒是好找。
只不过贺镜龄仍旧觉得,这件事情同裴缙脱不了干系——
她这种千户,同门口的两小厮面熟的人,都要携腰牌才能进来,这两个人怎么进来的?
想来有诈。
“老妪我听说,那日贺大人也在南郭,”王夫人仰头看向贺镜龄,声音中透着恳切,“还听说嘉琅殿下也在现场……您可以同我们一道,去长公主府吗?”
一听到“公主府”三字,贺镜龄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很好,它还在。希望待会儿它也还在。
不对,不去岂不是更好?
贺镜龄摇头:“可是今日在下要当值。再说了,发生什么事情,需在下同去?”
王夫人的眉头微微一蹙,眼中眸光忽闪,但很快压下。
恰在僵持时,旁侧插来一道干哑的声音:“没事的,贺大人,裴大人已经吩咐过了,今天啊,没有您的事情了。”
是孙七。
他还真是来得及时啊。
贺镜龄知今日这一遭非去不可。
留在南镇抚司,还是去长公主府?
上班还是去当颜狗?
当然是后者。
只不过贺镜龄自认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毕竟她帮了某个女人解决了她讨人厌的老公,最后受益者又是晏长珺,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贺镜龄一个人承受这被人找上来的苦果。
想到这里,贺镜龄几乎没有再犹豫,她点头应下。
王夫人侧过头,与徐员外、孙七交换了一下眼神。
贺镜龄抽了抽嘴角,去便去。
一行人出了衙门,贺镜龄本想独自去,可孙七又候在门口,冲着她笑:“贺大人,下官今日无事,送你们几位一路。”
贺镜龄:……
平素倒是没见他这么积极。
*
“瞧这鸟,今日不知怎么犯病了,一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晏长珺收回鸠杖,定定看着杆上那只毛发斑斓奇异的鸟。
绿绮候在旁边,接过话头:“殿下,您前几日不是还说它,都失去功用了吗?如今它重新开始叫起来,许是又要吐金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