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竞文女扮男装(27)
天娘啊,她又死老公了!
晏长珺怔愣片刻,眸光微闪,看向静止的男人和心虚的女人。
又要当寡妇了。
毕竟害死别人老公,贺镜龄知道晏长珺不搭理自己理所当然。
晏长珺出来后,只对裴缙说了话:“今日虽然驸马有错,但锦衣卫也要严加约束。”
裴缙连连点头称是。幸好他今日表现不是太明显,甚至还帮贺镜龄说了话。
“这当值之事,不能松懈。衣冠袍带,都要警惕着,免得他们招摇蒙骗百姓,再出现今日之祸事。”
裴缙接连点头应声。
嘱咐完后,晏长珺只深深地看了一眼贺镜龄,看得她心虚。
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待到晏长珺转身往马车走后,裴缙便压低声音数落起贺镜龄来:“虽然嫌疑冤情是洗清了,但你自己也要注意着!”
贺镜龄胡乱答应着,这会儿裴缙倒是和她一条心了。须知,之前在官衙里面可不是这种表现。
“比如,这上值的腰牌,明日一定记得带上!” 言罢,裴缙便大阔步离开。
腰牌,腰牌?
贺镜龄这才猛然想起此事——
她回身,却发现公主的车驾还在准备启程,想也未想,她便开口问璇玑:“姑娘,在下的腰牌许是落在公主府,可否让在下跟从一路?”
说来奇怪,晏长珺的车驾什么时候又多了一辆?
还不等贺镜龄思索这个中缘由,那霜白的轿帘又忽而掀起,几根纤长俊秀的手指撑着帘。
烛火微光氤在那张秾艳流丹的脸庞上,目光炯炯如炬。
“当然可以——”晏长珺勾唇,笑得了然,“毕竟是,本宫留了贺大人的牌子。”
贺镜龄心口猛跳,她转身欲逃,却被璇玑堵住——
嗯,书中,武力,天花板。
哈哈。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谁让她被留了牌子呢?
第21章 如何陪
虽然撑开轿帘说了话, 但晏长珺并未和贺镜龄同乘。
她似是有什么事情,招呼了人之后,便去往别的地方了。
而坐上另一驾马车, 与璇玑同行。贺镜龄本想套近乎, 但那家伙径直抱臂小憩。
贺镜龄是愣是盯着她恬静的睡相抉择了好一会儿——人倒是还好看,脾气真怪!
不说就不说,和哑巴有什么好说的?
马车辘辘而行, 穿过田垄街道,窗帷边的笑语细密稀疏起伏。
但车厢内一片阒寂。贺镜龄也索性抱臂靠着颈枕,盘算起今夜一定要注意的东西。
她再不能像那天夜里一样, 被灼人的嗳声昧语诓得团团转, 情急之下竟然忘记带走自己的腰牌。
不过看今日晏长珺反应, 留下她的腰牌,本来就是那天晚上她的最终目的——否则她何必说那种话?
正胡思乱想着,车夫又是一声“吁”停, 招呼着车厢里面的两人下车。
甫一下车,贺镜龄便听见一声破空鞭响, 骤然裹起夜风又撕裂衣襟。
嘶啦——布帛碎开,颤在皮肉上面。
贺镜龄心下一震,循声看去, 是一壮硕的嬷嬷手持一条长鞭,狠狠地打那倒在地上的男人。
她一边打,还一边骂:“谁教你又来我们嘉琅公主府的?上次把你从暖阁里面揪出来, 怎么,你今天还爬到烟囱里面去了!”
地上那人怪异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口中含混不清说了些话。
那嬷嬷狠厉的很,似乎没有听见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手中绞鞭相当威风,又是给那男人来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叫声凄惨。
看得贺镜龄都觉得自己心抽痛。
她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大名叫做何芸,但大家都唤她芸娘。她侍奉过晏长珺母亲,还使得一手好鞭,在公主府里面颇有声望。
不过性情泼辣,虽然忠心耿耿,但有时候一根筋,在原书中还同晏长珺有过龃龉。
“最后一次!”芸娘一声断喝,踢了那家伙脊椎一脚,“别再让婆子我看到你!真不知羞!”
说着,她还啐了一口。
地上那人哆嗦着爬了起来,艰难离开了。
他的头发杂乱披下,遮挡了五官,又带了血色,一身的灰,真真全身没个人样。
“不要脸的东西,潜进公主府,咋地,还想有小公主啊!”
芸娘骂完,挥了挥鞭子,随意看向方才停下的马车,对上贺镜龄的视线。
贺镜龄难以自抑地打了个寒战。
不料,芸娘在看到她时,略一怔忪,她挑眉看向璇玑:“璇玑,这是……”
“南镇抚司千户贺镜龄。”璇玑答得极快,语气平淡,“前个月您回家探亲,没见着她。”
芸娘微微颔首,“原来早就来过啊。”
贺镜龄吞咽了口唾沫,眼珠子一直死死盯着她手上的鞭子——不错,那些竖进横出的尸体里面,便是有些是被这条鞭子打死的!
“既然来过,那就进去吧。”芸娘收了长鞭,让开身,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又说了起来,“这些家伙一点不老实,昨儿我才送走一个,今天又抓到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整天就想着爬床……”
璇玑礼貌一笑,贺镜龄和芸娘根本不曾见礼,更不可能接她的话。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敢肖想嘉琅殿下——除非变天了,殿下才会看上这些人哩!”
这么多年来,外面的人不知道,但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殿下从来没让任何人近过身。
她念叨完,又觉不对,挥了挥绞丝鞭,看向贺镜龄离去的背影,又小声喃喃自语开来。
只不过这次没有骂人。
璇玑只作引路之用,说话都极简略:“殿下还没回来,贺大人可先去厅中歇着。”
贺镜龄被上次晏长珺唬得心虚,便立刻问道:“殿下去什么地方了?”
璇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眸中淡漠,岑寂清幽。
得,我不问。贺镜龄讷讷住嘴。
“很快就会回来。”这是她对贺镜龄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就等!
贺镜龄而后坐在圈椅上面,安心躺着,一边给自己提示,今夜切莫再给那晏长珺唬去了什么东西。
那夜她还是带了腰牌,可如今她也没有需要记挂着的东西了。
她百无聊赖地想着,一边打量过这厅堂的布局:墙壁上面挂两幅红缨细鳞铠甲,还有刀枪剑戟,近处还倒悬了把寒光凛冽的宝剑。
这剑贺镜龄记得,这庭室她也想起来了。
原书中,女主接见了一个配角,便以那剑为引子,气定神闲说出她十五岁拦街杀马,用的便是那把剑。
那客人登时吓得两股战战,当场便发誓效忠。
嘶。
想到这里,贺镜龄抬眼看了那寒芒闪烁的宝剑,心下也颤了颤。
她把我安置在这里,是不是也想吓我?
可是她又不知道我知晓此事。
不过自己吓自己。
才刚刚定下心来,门口便传来一声清脆喊声:“贺大人,殿下有召。”
听出是绿绮声音,贺镜龄站起身来,推开门扉,绿绮站在阶下,仰头看她:“请随我来。”
如今贺镜龄才彻底知晓嘉琅公主府的宏阔宽大。
穿过风雨游廊,又路过许多亭台楼阁,二人这才来到轩前。
“贺大人,请进去吧。”绿绮适时地顿住了脚步辞去。
她离去的脚步亦是很轻。
云破月出,银霜披覆,在檐瓦上铺开流溢到窗前。接续上的,是轩窗前的雪青纱衣颜色。
晏长珺侧立在窗边,身后是倾倒压来的凤尾竹影,摇荡在霜色月光里。
今夜她只着一袭雪青纱衣,霜色交融着雪青颜色,朦胧纱缎,掐出窈窕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