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竞文女扮男装(130)
晏长珺颔首,“要抓什么人,听你一说,似乎动静很大的样子?”
“动静的确很大,尘土飞扬呢,”从清叹了口气,“当时我们这一路的摊贩全部都收摊走人了,比平时早多了。”
罗大娘忽然拧眉,插了一句嘴:“你收摊比平时早,怎么回来得平时晚?”
“明知道家中有客,还在路上消磨时间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躲谁呢!”
说到这里,饭桌上气氛骤然一凝。
贺镜龄唯有微笑,却听见旁侧的轻轻笑音。
第92章 涂药
“从清姑娘还是说说县里的事情吧?”晏长珺转开话题, “他们是经常如此么?”
从清点点头:“是,他们常常如此……而且,他们也不是平常的官兵, 还有专门的名字, 叫作‘黑鳞卫’。梨县隶属宁州,这黑鳞卫便是州府上的卫兵了。”
晏长珺颔首:“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么?”
贺镜龄并不意外:这些都与书中设定没有出入,宁州州府与衡王早就沆瀣一气, 晏长珺在能在宁州地界,都有衡王的设计。
宁州州府有卫队,晏长珺本应知晓——只不过她如今失去记忆, 还有些诧异。
“黑鳞卫到, 不是鸡飞就是狗跳, 今天他们找这个人,明天他们要那个人。”从清叹了口气,又笑着说, “我还没有去过京城,旁的人说, 京城锦衣卫也仗势欺人,可是,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谁更甚一筹了……”
贺镜龄听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一个不知道“谁更甚一筹”。
好在桌上无人知晓她的身份, 很快这些话也就带过,大家吃了饭。
待收拾了碗筷,从清眼见得晏长珺迟迟不离座, 这才又问:“常夫人,您怎么一直呆在这里?”
晏长珺道:“膝盖摔到了有些痛, 所以不能站起来。”
说到这里,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镜龄, “我这一路上过来,都是靠的她呢。”
“原是这样,”从清蹙眉,“我还略通一些医术,如果常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看看?”
贺镜龄却忽然打断:“不是什么大伤,我带了药膏来,这几日坚持擦擦就够了。”
从清诧异,鹅蛋脸上冒出些许疑惑,不过她也并未多言。
似乎是为了让从清放心一般,贺镜龄还径直背过了晏长珺,又将她带回之前的那间房子里面去了。
因着闲谈,饭吃了不少时间,二人回屋的时候,日轮沉沉坠去,西天已是昏暝暗色。
贺镜龄又将人安置在座椅上面,她回头带过门,干脆地坐在座椅上面。
如今只有两个人,气氛有些不同。
“贺大人,”晏长珺弯下腰来,试图撩开裙摆,“你既然不让从清给我用药,你的药得拿出来吧?”
贺镜龄瞥了她一眼,道:“昨夜在山洞中,又不是没有给你用。”
说着,她便信步走到晏长珺的身边,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包裹来,打开里面一看,便是各式药瓶。
青的白的都有。
她们如是真从山崖坠落,这些药瓶居然还能保留得如此完好么?而且,看样子种类还挺齐全……
晏长珺眉心一动,不过她并未作声。
贺镜龄拿着青色小瓶,说:“这小瓶子里面装的是金疮药,现在就要涂么?”
“还有这个,”贺镜龄又摸索出另外一个较大的青瓷药瓶来,“昨天还涂了这个,你觉得可有好转?”
晏长珺想了想,说:“好转应当是有的,只不过我未曾下地,感受不深。”
贺镜龄轻轻嗤笑一声,“确实,没下地就没有感受。”
晏长珺微微皱眉,依然没说什么。
小屋中还陈了一张小床,坐着实在不方便上药,二人没有折腾太久,便决定换个地方。
不过几步之遥,贺镜龄索性直接打横将人抱起,送到旁边床上去了。
明明已经说好,但身体被人把住,一瞬悬空失重的时候,晏长珺还是觉得有些恍然:视线所及的唇角、下颌、喉骨……
贺镜龄的衣服也被撕扯破损。
明明她和她一样落魄,为什么她的心情还是这么难受呢?
她闻到一股极淡的麝香气,虽然香气丝丝缕缕缭绕,但总归刺鼻。
几步之遥,失重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被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床上。
“喏,还是像昨天一样。”贺镜龄一边说,一边如法炮制,撩开晏长珺的衣服,试图卷起里面的裤管。
她话说得冷硬,不带什么感情。
沉默使得晏长珺莫名有些心慌,便说:“我还觉得奇怪,你为何这么殷勤……原来是这样,”
“嗯?”贺镜龄挑眉,头也不抬地接嘴,“什么这样?”
“没想到大孝子只有一天时间。”
贺镜龄努努嘴,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一天时间已经够多了。”
她失忆了不假,只是性格一点未变,抑或是更容易让人察觉。
贺镜龄看出来了,无非是觉得她不说话沉闷——就像除夕夜,她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拉住她一样。
但也仅仅只是拉住她。
她本来还想借着这个下崖契机,迫使晏长珺面对她,但是失忆来得未免也太凑巧。
裤管卷起来了,露出白皙的小腿,大概因着不曾怎么亲自走动的缘故,锻炼过的痕迹已经消散。
膝盖上面的红肿乌青已经消散了大半。
“嗯,看来昨天的药有用,”晏长珺瞧了一眼,“还是说,孝心管用了?”
贺镜龄并不接话,只道:“当然是药有用了。”
有些人得寸便要进尺。
事实证明,饶是她这么做了,在她上药的时候,晏长珺都不曾放过她。
正当贺镜龄低着头,将冰凉药膏涂抹上指尖俯身后,耳侧却突然缭绕着一股热气。
极具蛊惑的沉声响起:“药有用是有用,本宫又不能自己擦……贺大人觉得呢?”
这话说得贺镜龄心中猛跳,不过她练就一身克制本领,仍旧淡定地将药膏涂抹完毕,这才抬起头,静静望着她:
“公主殿下,您若是能够自己上药,那就再好不过。”
两人额间差点就要抵上,温热的唇息交缠。
“但是贺大人知道,本宫还在生病。”晏长珺忽而勾唇一笑,不复方才的面无表情。
蓝色的月光透过支摘窗,倒泻在她的眼瞳中。
她不清楚贺镜龄是谁,但是她眼下只能靠她。
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
明月跻上残雪未消的枝头,今天晚上如何安置这两位客人也便成了一件麻烦事。
说麻烦,其实也没那么麻烦。
罗大娘思考着虽然她们是关系上的母子,但看起来毕竟年纪相仿,而且自家房子也空阔,便打算给她们安置不同的住处。
不过,她还是打算同女儿商量商量。
母女二人在桌上对坐。
罗大娘率先开口:“从清啊,你觉得那常公子如何?”
“不如何,”从清垂敛着长睫,兴趣缺缺,“你不都说我这么晚才回家了么?”
她当真不希望嫁人。
罗大娘还是诧异:“你怎么会觉得不如何呢?我来给你说说她的家世……”
说着,她便将今日所听,告诉给了从清。
只不过从清根本没有在听,道:“娘,你也知道她是世家的,我挟恩嫁与她,万一她本来还有婚约在身呢……”
“可是她说了,她那小娘也说了,她没有婚约!”罗大娘眉头直皱,打断道,“你自从不在酒楼里面帮工,就变得这样倔!娘也是为了你好……”
从清不言语,沉默后才道:“挟恩嫁人,本就不对,母亲,你觉得呢?”
“哼,我们哪里叫作挟恩呢?她和她小娘,两个人,你看看她们衣服破旧成什么样子,而且倘不是我将她们带回来,她们只能天天去吃那小溪里面的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