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竞文女扮男装(128)
贺镜龄开始想不明白了。
难道说,失忆让晏长珺拼的更加高尚了么?也不是更加高尚,只是让她变得诚实一点——至于那爱捉弄人的脾性似乎还是没变。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就着“母子”的话题说下去。
晏长珺挑眉,“你觉得本宫想到了什么?”
一路上以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忍受了很多。
“嘶,让我来想想,”贺镜龄用手抚着下颌,放下了二郎腿,“刚刚罗婆婆说了,她也是个寡妇……”
“莫非,公主殿下是和她惺惺相惜了起来?不过殿下年纪虽小,但经验却不少啊。”
三婚寡妇的设定也不是常人能够承担起的。
晏长珺冷笑一声,道:“大孝子,你最好对你母亲说话放尊重点。”
贺镜龄额角微微一跳,“哦。”
看来她想到的称呼就是这个,大孝子。
“好吧,”她耸耸肩,继续问,“那母亲大人,你倒是说说,刚刚为什么要说我未婚配呢?”
这可一点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啊。
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想以强权压人就要用强权压人。
她不信晏长珺没有听出来罗逢春的意思。
晏长珺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些微讽意:“毕竟我的大闺女还年轻,也不能空口白牙地说她有人了吧?”
贺镜龄抽搐了一下嘴角。
回旋镖,刀刀致命。
这下她真成黄花大闺女了。
“她们可不这么认为。”
“不管别人怎么认为,但是如今我们俩沦落乡野,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这罗婆婆总不能让我们两个白白住在这里吧?”
晏长珺终于正经了一些。
贺镜龄挑眉,和晏长珺眼神接触了片刻,道:“哦,我明白了,原来母亲大人就是这么对我的,喜欢卖闺女。”
“大孝子不应当听母亲的话么?”晏长珺反唇相讥。
她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久的记忆。
但是,当她还在贺镜龄背上的时候,听说自己结过三次婚,并且丈夫全死了的时候,内心还是颇受震动。
继而她又听到了贺镜龄的胡编乱造,现在她已经不太能够容忍。
“行,为了母亲大人的未来,我自然是甘之如饴。”贺镜龄抱着双臂,轻笑出声,顺便就将头拗到后面去。
晏长珺还在生气,所以她并不主动开腔。
罗逢春说的晚饭还有些时候,而她又不能走动,也就只能看看四周。
她们如今呆在一处小房间里面:四壁挂着简单的摆饰、斗笠,屋内设了一张小方桌,两把椅子和几条凳子,还有一个外表掉漆的箱子蹲在入口处。
等她来回看了几遍,气也生够了,又开口说话了:“大孝子,你知道你母亲高寿么?”
贺镜龄尽量憋住笑。
她承认自己是随口胡说,想要报复这个女人,没想到这个女人入戏这么快。
“今年二十七。”贺镜龄挑眉,“确实高寿。”
“……不然怎么有你当大孝子的份?”
贺镜龄呲牙,“那也得我愿意才行。你为了在这里借住,就这么把我卖了?”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晏长珺皱眉:“谁把你卖了?只不过是留个念想罢了。”
“母亲大人果然是高瞻远瞩。”贺镜龄嘻嘻笑道。
其实她还是会低头的:只要情势不对。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常夫人,小常,你们快出来吧,俺闺女回来了,饭呢,也马上要做好了!”
“好!”晏长珺应过声。
贺镜龄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晏长珺,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晏长珺知道她的意思。
她知道她站不起来。
“大孝子就这么看着么?”
贺镜龄“哦”了一声,说:“方才听你回答得快,我还以为有别的情况呢。”
晏长珺没理她。
门外的罗逢春见自己喊了没动静,便又叫了一遍:“常夫人,小常!”
“听到了,马上就来,小镜她要背我出来,有些慢。”
贺镜龄抿唇,微微一笑,对上那双含笑的凤眸,里面漾着得意之色。
“你赢了。”贺镜龄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几个字来。
很好,小镜。
再度攀上她的背时,晏长珺还抓着这两个字不放:“小镜果然孝敬。”
“……”
罗逢春恰好端着菜碟出来,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两人,赶紧把凳子拉出来些,“常夫人先坐下来吧。”
贺镜龄只能扶着晏长珺坐下,那女人借她手臂的势慢吞吞落座,似乎在报复她一样。
“谢谢罗婆婆了,”晏长珺冲着罗逢春露出了一个甜润的微笑,“小镜她有时候耳背,要叫好几遍才能听到。”
“哈哈哈,小镜……”罗逢春笑了笑,“你们关系真好。”
完了,这个小常看起来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怪不得还没有婚配,原来是耳朵有问题啊!
那这可咋整呢?她今天早上去溪边捶打衣服,回来后便对从清说了此事……
从清还是较为期待:倘若她知道这小常是个耳背的,不知道会怎么想。
罗逢春背过身去,脸上很快便皱了起来,然后她再去庖厨里面将茶饭端出来。
她们在村里面还算是不错的。
她也觉得小常应是世家出身,刚刚又听常夫人说,小常还未婚配,所以她这顿晚饭又忙忙碌碌了许久。
冷碟热盘,汤汤水水什么都齐全了。
现在只等待从清回家了。
她下午会去县城里面卖东西。
贺镜龄并未落座,而是一直站在晏长珺的身后。
等到罗逢春走得稍远,她的手便拂过晏长珺的肩,轻声道:“母亲大人,你一边说你的大孝子没有婚嫁,一边又说她耳朵背……”
“你这算盘还真是打得不错。”
第91章 克妻
晏长珺偏眸, 看向那只游移在肩的手。
她微微挑眉,道:“没办法,做母亲的自然不愿意让自家孩子在乡野里面受苦。”
贺镜龄嘁了一声, 把头埋了下来, 压在晏长珺耳廓,热气呼出:“哦,倘是这样, 我还要感谢殿下了……”
耳垂先是被热气呼得酥痒,紧接着便有湿意——还有些细微的疼痛。
她咬了她耳朵。
“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这样对我?”晏长珺皱眉瞪贺镜龄, “真是慈母多败儿。”
贺镜龄正待反驳, 却听见旁边传来的脚步声音, 她赶紧站起身来,看向端着盘碟的罗逢春。
与贺镜龄那副慌张模样不同的是,晏长珺颇有闲心地捻了捻刚刚被轻咬的耳垂。
上面还有些潮润。
大概在失忆前, 她和她的关系应当不错。
这么想着,她侧过头。
贺镜龄殷勤接过罗逢春手中的碗碟, 看着那薄薄的片状物诧异:“这是什么东西?”
“啊?”罗逢春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呀,叫做‘酥琼叶’, 不过也就是烤馒头片,是道甜品,我女儿从清去城里面学来的……”
贺镜龄接连点头, “怪不得我闻到些甜味。”
罗逢春笑了笑,心下却擂动如鼓。
她方才分明看得清楚, 这小常俯首帖耳在她小娘的耳边……
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应该出现的吗?
罗逢春暗暗思忖, 却还是觉得自己多虑了。
如果这俩人之间有什么的话,也不至于大方坦白地说出关系来——倘若真有别意,夜应该谎称自己是夫妻才对。
这么想着,罗逢春便同贺镜龄一道,去庖厨里面继续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