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糖(81)
这会儿天还没暗下来,但也不明亮。
两人距离拉近,一股橙花的甜香萦绕在鼻尖,祝今夏愣神,看向他拿信的手。
指根修长,骨节分明,被捏住的信纸微微褶皱,橙花味道似乎更浓了。
陈燃注意到,伸到她跟前,“闻闻,还有味儿吗?”
不经意触到鼻子,祝今夏偏头躲开,陈燃却不依不饶追着她转,“不说话几个意思。”
“没,没有了。”祝今夏拉下他的手。
肩头一重,陈燃轻笑,“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是太香了。”
“倒了半瓶洗手液,你说呢?”
“……”
安静几秒,陈燃突然凑到她颈侧轻嗅,惊得她浑身一激,头皮发麻。
“你身上也有鱼味。”嗓音微沉,不像是玩笑。
祝今夏以为是吃饭没注意身上沾了味道,却听他说:“其他鱼的味道。”
他靠得近,祝今夏想推开,被锢着肩动弹不得。
陈燃勾唇笑着,胸膛轻微震动。
“不是要看情书?”
他把信展开,靠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缓慢念道:“尊敬的召唤师,您好,首先感谢您这一路以来的陪……”
祝今夏顿时反应过来,抢了信打断,直直地盯着他。
被捉弄的恼怒化成耳根的热意寸寸蔓延,连着脸颊也染上一层绯色。
陈燃笑得放肆。
祝今夏冷着脸问:“有意思吗?”
“有啊。”陈燃去捏她的脸,“比起口是心非,还是看你气成河豚比较有趣。”
他笑意一凝,松手下移,低头靠近。
“真tm爽啊祝今夏,你居然也会吃醋。”
她把他耍得团团转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他摩挲着她白皙的脖颈,脉搏跳动,“亲一口就原谅你。”
祝今夏眼睫轻眨,什么都没来得及问,腰间一紧,湿润的吻就落在了颈侧。
橙花香气袭人,有些晕眩,酥麻痒意涌遍全身,腿软得不像话。
祝今夏呼吸一紧,抓着他肩膀的手指蜷缩。
灼热的气息似燎原野火,一触即燃。
她无力地攀着他当做浮木。
陈燃动作温柔,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绵密啄吻流连辗转。
祝今夏大脑宕机,“你……”
眼前水雾朦胧,心脏加剧狂跳。
猫姐和叶子还在里面。
只要朝这边看,就能看到他在亲她。
揽着她腰的臂膀倏然收紧,撞进他的怀里,“我怎么。”
“想亲回来?”
声音很低,只有两个人听见。
陈燃喉结滚动,轻声挑衅:“你敢吗。”
第60章 酸
雨夜潮湿,空气寒凉蔓延。
压着的床单冰冷,一双手将她抱起,手掌覆在后肩的火焰蝴蝶,滚烫一片。
柔软的吻印在锁骨辗转往下,发梢蹭过脖颈,指甲在他后背挠出道道红痕。
极轻闷哼一声,亲吻变成啃咬,一寸一寸碾磨着她的皮肤。
祝今夏意识回笼,心慌一瞬,连忙去推身上的人。
下巴却被人掐住偏过头,一个带着湿热气息的吻便覆了上来。
他报复性地与她纠缠,呼吸交换,手慌乱扯到了他脖子上的锁骨链。
项链停止摇晃,被她攥在手里。
吻到窒息,他松开了她。
手锁住她的腕骨,嗓音低沉沙哑。
“祝今夏,是你输了。”
这次看清楚了——
是陈燃。
祝今夏猛地惊醒,汗意涔涔,裙子已经湿了。
窗外雨声淅沥,有风从未关严实的窗缝涌入。
凉意袭来,后背黏腻得发冷。
她心有余悸地拿起床头的手机。
凌晨五点。
外面黑得厉害,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她下床关窗,冷风扑面哆嗦一抖。
地上有雨水,混着被卷进来的树叶残渣散落一地。
昨晚睡前忘了关,下雨也没有察觉。
心脏在胸膛咚咚跳动。
一下又一下。
梦醒前陈燃那句话还回响在耳边。
他说:祝今夏,是你输了。
第几次了?
第几次做这样的梦?
她记不清。
从他家回来之后这些天一直睡不安稳,前两天半夜三点就醒了,睁眼挨到天亮。
她在梦里被他压得喘不过气。
每次都是这样。
吻她,一遍又一遍地吻她。
偏偏她喉咙干涩,连喊他名字都做不到。
祝今夏去客厅喝水,阳台上的衣服左摇右晃。
那件黑色短裙睡衣被风吹翻挂在栏杆。
这两天她洗了很多衣服。
每次梦到他都要出一身汗,换下的衣服却始终干不了。
肩上的酥痒尚未褪去。
祝今夏把衣服收了进来,又捡起那条黑裙丢进脏衣篓。
折回卧室拿衣服洗澡。
床头灯光线并不明亮,昏暗地映着衣柜。
祝今夏视线一一扫过,换了太多睡衣,就连夏天的睡裙都翻出来穿了。
突然,她目光一顿,落到那件黑色衬衫上。
没有任何犹豫,她把它拿了出来。
上次洗过后衬衫上的苦橙味道淡去很多。
祝今夏低头轻嗅,是洗衣液的淡淡馨香。
暖色光线投到室内地板,她带着进了浴室。
水温偏高,热气熏腾,冲淋过的地方留下淡淡红印。
她输了吗?
但陈燃也没见得赢。
在阳台上亲她那次,是她毫无准备任由摆布。
她没想到他会那么突然。
可他自己还跟梁芝不清不楚的。
这算什么?
祝今夏觉得窝火。
偏偏陈燃还跟没事人一样,连微信都没再找过她。
把她当什么了?
祝今夏心烦意乱。
水珠顺着面容淌下,闭上眼又全是他。
被他吻过的地方犹如蚂蚁啃噬,痒得厉害。
她没忍住挠了几下,疼痛后知后觉传来,被水流冲淡。
吹完头发回到卧室,换下床单扔进洗衣机。
洗衣机轰鸣转动,祝今夏盯着上面的倒计时发呆。
过了不知道多久,叹息混进杂音,她低头扣上袖口,转身去开了瓶酒。
今天有早八课,她喝完回了几条消息,挽起头发洗了把脸开始化妆。
心不在焉化得很慢,时不时望着镜面中的自己出神。
睫毛没心思贴,眼妆也很简单。
照着昨晚的搭配换了毛衣和长裙。裙子有些单薄,她却似无所觉。
衬衫纽扣她嫌麻烦只扣了几粒,衣服很大,轻松就能头顶脱下来。
领口卡了下脖子,微微刺痛传来,她伸手摸了下,是刚才洗澡抓破皮的伤口。
她翻找出创可贴贴在上面,往前拢住头发遮挡。
收拾完出门的时候雨停了。
路边砖缝坑洼积水,祝今夏低着头走得小心,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公交站。
现在才七点,过去刚好。
祝今夏在寝室群问她们要不要带早饭,没人回,估计还在睡觉。
公交到站,祝今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白天满课,她把要用的书全带出来了,中午没打算回去。
背包枕在腿上,教科书压着平板,有些重。
天空阴沉乌云积压,天气预报说夜间会有大暴雨。
到了学校她才发现出门忘记带伞,好在没有下雨。
去食堂吃早饭,路上买了杯咖啡。
七点半收到余韵发来的消息,让她帮忙买生煎包。
祝今夏回复说好,然后在食堂等人。
食堂跟教学楼顺路,离上课剩最后十分钟余韵才姗姗来迟。
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端起温粥喝了一口,夹起生煎往嘴里喂,声音含糊不清:“你怎么了,没睡好?”
祝今夏说:“醒得早。”
“熬夜了?”余韵吃得很急,差点哽住。
祝今夏抬手替她顺背,“没熬夜,有点睡不着。”
余韵捂着脖子转头,直愣愣地盯着她,“你大早上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