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裴西月没再往前靠近，问他：“脑子不好吗？不是你答应的？”

“我答应什么了？”

“分手啊。”

郝心很着急的样子，连忙站起来，估计腿麻，他扶着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少骗我。”

裴西月那喝醉的但还算可以思考的脑子转了转，“你发什么神经？”

郝心突然哭了，鼻尖发红，“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裴西月，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分手了，你才不去医院看我的吗？”

比起郝心跟他说的这些话，裴西月更讶异的是郝心当着他面流泪这件事，在他跟郝心短短交往的不到半年时间里，郝心从来没哭过。

“你……”

郝心穿得单薄，灰色的运动连帽外套，拉链只拉了一半，里面穿了件雪白的T恤，深陷凸起的锁骨让裴西月觉得刺眼。

十一点了，裴西月很累，懒得理他，谁知道郝心脑子里又在想什么，虽然他承认，哭起来的郝心是挺漂亮的，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去吧，我要睡了。”裴西月越过他去开门，郝心还在后面叫他名字，他全当没听见，顺手就要关门。

“等一下——”

门没被关上，像被什么阻隔了，裴西月皱着眉，转过身，语气不耐：“你想干嘛？烦不烦？谈恋爱的时候这个不准那个不准，一周有四天半都能见不到人，分手了还缠着我？郝心，我看上去像是什么贱人吗？还有啊，我新交了男朋友，别在我这碍眼。”

郝心的手指被门夹了，他刚刚关门的力道不小，细长的手指关节红了一片，裴西月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但郝心只站他面前哭，眼泪珍珠似的，泪水把他的瞳孔浸润，里面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被夹的地方很快就肿了起来，郝心有些尴尬的不知道放哪里，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你不是，不是说喜欢我的吗？我……我最近就是，我在医院我……”

裴西月脑子嗡嗡的，打断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喜欢你那都是分手前的事了，分手后还不能跟别人在一起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郝心。”裴西月很正经地看着他，喝过酒的嗓子很沉，酒精的味道蔓延开来，“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那句”我不喜欢你”让郝心僵在原地，心跳几乎停滞，他干巴巴地问：“为什么啊？”

裴西月叹了口气，说：“因为跟你谈恋爱没感觉，得不到回应，很没意思，懂吗？”

他自认为对郝心并不差，作为男朋友，他该尽的义务跟责任一件不落，但郝心通通都能给他打回来，就比如，他觉得郝心工作太累，给他买辆车，郝心气的一礼拜没理他，说为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私自给他买车，不论他怎么解释，这只是个礼物，郝心都不接受，甚至骂了他，直言道：“我不需要这种礼物。”

好吧，说骂也算不上，毕竟郝心骂人的词汇量少得可怜，但他很讨厌这种相处模式，一次两次就算了，每一次都这样，裴西月甚至怀疑郝心是不是不喜欢他，但是不喜欢又干嘛要答应他的追求？

这个问题他之前想了很久，也试着跟郝心交流，但对方拒绝交流，裴西月本身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心想那就算了。

恋爱对他来说，一定只是生活的调味品，他喜欢郝心所以追求，如果没法从这段感情里得到愉悦，那就放手。

他不知道郝心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他回家以后，随便洗漱了下就睡了，他明天还要去参加他弟的生日会，礼物还没买呢，烦都烦死了。

做梦还梦到郝心了，更他妈烦了。

第二天是被他妈的电话轰炸醒的。

“今天早点回来，听见没有，礼物，礼物别忘了！”

裴西月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敷衍道：“知道。”

挂完电话后，裴西月又赖了会儿床，直到完全清醒，他才爬起来，刷牙的时候还在想，该给他弟送什么礼物，要是随便送的话，他妈又要有意见。

“啧。”

吐了嘴里的泡沫，裴西月洗了把脸，换上衣服，去厨房找东西吃，别的没有，只有前两天买的一大包吐司，他叼了一片在嘴里，准备出门。

他寻思着，他昨天喝得也不多，酒也早就醒了。

那怎么还能在门口看见郝心呢？

裴西月嚼着嘴里的吐司，面无表情地看着郝心，那人还穿着昨天夜里的那身衣服，拉链倒是全拉上了，看不见里面的锁骨了。

“裴西月。”

郝心看上去一副紧张的样子，他的脸特别小，皮肤又白，以前裴西月就爱开玩笑捂他脸，一巴掌就能盖住。

裴西月不说话，郝心就咬着嘴唇，像在做什么准备似的，裴西月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这个给你。”

一个保温壶，裴西月不傻，当然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他没接，垂眼看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早饭。”郝心措辞着说：“我上班路上买的，你吃。”

裴西月不明就里地笑了声，“不是，郝心，你脑子没问题吧？在一起的时候没见你给我买早饭，现在买，是不是迟了点？”

郝心捧着保温壶的手指发白，昨天被门夹的地方隐隐有些破皮，裴西月故意没去看，“拿走，我不需要。”

他越过郝心往前走，郝心就跟在他身后。

“裴西月，我们哪里有分手，我真的不记得。”他捧着保温壶，在裴西月后面进了电梯，一副哭腔，“别、别这样行吗？”

裴西月闭了闭眼，吸了口气，转过脸对上郝心的眼睛，无视他的泪，“别装，有意思吗？”

“可是我……”

裴西月出了电梯就往车库走，打开车门坐进车里，郝心站在车外，怀里还捧着那个保温壶。

“那、那……再见，我今晚再来找你，裴西月，我觉得我们可能有误会。”

“没误会。”裴西月走之前跟他说：“分手是你答应的，我从来不吃回头草，你要是脑子不对劲就去看医生。”

后视镜里，郝心的身影越来越小，裴西月烦躁起来，想抽烟，但没找到打火机，气的把烟盒扔了。

他讨厌所有没意思的事，早就说了，碰上郝心没好事。

第3章 我真的不记得了

送给弟弟的礼物，裴西月还是让文白挑的。

文白：“你弟弟多大啊？”

裴西月：“十岁。”

文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跟你差这么多？你爸妈这是老来得子？”

“那不是。”裴西月冲他一笑，痞痞的：“是重金求子。”

“啊？”

文白没理解裴西月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愣怔之后又当没事人一样，“十岁的小孩儿，送个玩具吧，我想想。”

裴西月不缺钱，他弟弟自然也不缺，但既然生日，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

“送相机吧。”

裴西月瞥他一眼，“你确定他会用？”

“儿童相机，造型可爱，玩玩嘛。”文白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打量，意有所指地说：“反正别人也都会送礼物，你弟弟也不该会缺什么，做哥哥的心意到就行。”

裴西月还在玩手机，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俩人在一起吃了午饭，然后找朋友在会所打了一下午牌，四点裴西月接到他妈的电话才准备走，文白坐在沙发上拉他的手，仰着一张脸，“晚上还见吗？裴西月，你弟弟生日，我可以去吗？”

裴西月垂着眸，像是在思考，好半天敷衍了句：“下次吧。”

文白很失落的样子，“好吧。”

到家差不多五点，倒不是他故意拖延，而是这个点路况实在不好，果然，他妈见了他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怎么回事，我从早上就告诉你，早点回来早点回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陈英花的头发很长，卷成了大波浪，四十多的年纪经过保养和打扮看上去跟三十多似的，穿了身包臀长裙，披着件皮草，十足十的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