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轮回天生那种逆转生死的术……即便辰马研究，也未必能研究出什么，因为外道之力与外道之力间，同样有着壁垒。

辰马所能聚合的，大多数是身体能量，或者称为“阳”的力量，少数的精神能量作为辅助。

而轮回天生，需要以“阴”、“阳”调和而成的轮回眼之力，才能发动，但辰马榨干自己的灵魂，都无法聚合足够的精神能量，否则他的明王法相上就不会有两只眼空空如也了。

只是所调用的能量糅合而成之后，已经不是忍者所能掌握的力量，超脱六道轮回的界限，辰马才会将之统一称之为外道之力罢了。

“外道！森罗万象！”

毫无节制的将糅合而成的能量瞬间转化，辰马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逐渐转变为木质身躯。

不是木遁之术，而是神树细胞的“真相”，现在辰马的人形，只不过是神树细胞的拟态，人形十尾……只有外显的形状是人形而已。

其实这也是辰马颇为别扭的一点，虽然是神树细胞在自己维持人形，不需要辰马去干预，但辰马总有种……喝杯雄黄酒就有可能现原形的感觉。

比起其他形态的生命，辰马其实更希望自己还是个人。

辰马的胡思乱想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哪怕拥有【神机】天赋，他也不得不动用所有的注意力，去控制体内的能量。

他的体型不由自主的膨胀起来，同时也长出了额外的两个半身，体表上流光溢彩的能量流转，化作了明王法相。

这不是木人之术，也不是顶上化佛，因为这两个术本质上还是使用木遁之术去造物，但辰马此时此刻是实打实的转变成明王法相。

巨大的法相，不免得触及到了龙脉的洪流，而洪流涌动间，巨大的力量，将辰马朝着龙脉下方拉扯。

辰马没有抗拒这些力量，而是任由龙脉将他拉进去，就像是被卷入水底的人，能量的侵蚀，甚至让辰马有种溺水的感觉。

“差不多了……”

“外道！木遁！等流福田！”

辰马信手一摘，一株青苗便出现在手中，朝着龙脉洪流之中轻轻一放，洪流席卷，青苗消失无踪，似乎是被卷入了龙脉所连通的其他时空之中。

又一捏一放，一株株的青苗随着洪流不断翻涌、消失。

辰马九只睁着的眼睛，往左望去，有时能看到本该出现在右边的景色，往右看去，却能看到左边的景色，往下方看去，却能看到天上景。

龙脉的洪流之中，似乎一切都是混乱的，但辰马知道，一切流向，都会有起源于终点，因此他不断的种植青苗，哪怕身体已经变得风化，犹如破落佛像，也没有停下。

手捏青苗种福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辰马都不知道自己扔了多少种子，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是数不尽的永恒，但感知却告诉疲惫的辰马，时间并没有流动。

他的意识越来越僵化，却始终没能捕捉到青苗是否落地，直到……他疲惫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却清晰的透过龙脉的洪流，看到了一株株落在其他时空的青苗。

脱离了龙脉洪流的青苗，里面蕴藏的生命之力，终于按照着时间的惯性动了起来，一株株稻秧形成，摇曳间果实也是种子，落在了更多的土地之上。

辰马仍旧在机械性的放置着青苗，但此时……青苗却逆流，不用在洪流中打转，而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洪流分叉处，跳出龙脉的禁锢，落地在数不清的忍界之中。

六根清净方成稻，后退原来是向前。

佛偈此时似乎成为了答案书，原本扭曲的视野，此时也变得井井有条起来，辰马九只眼睛，每只眼的目及之处，就是数不清的忍界。

而眼中的一个个忍界之中，一个个怪人出现在辰马视野之内，白得不像是人类的皮肤，犄角、还有一对轮回眼，以及额头猩红的印记。

只不过这些怪人，有的年轻，有的年老，有的实体，有的却虚幻，有的立足在地上，有的飘浮在空中，而在同一瞬间，他们的眼神锁在了辰马身上。

六道仙人！

沉沦的辰马顿时清醒，看着数不清的六道仙人，仅仅是被看着，就有种全身上下，不……是就连灵魂都在被剥离的感觉。

终于，在经历了灵肉都被拆散审视之后，六道仙人“们”转移的视线，他们似乎在对视，明明他们本该看不见彼此，此时却通过龙脉的力量，看到了“自己”。

一会儿之后，一个盘坐于空中，求道玉犹如星斗在身周盘旋，身体虚幻的六道仙人起身，朝着辰马而来，而其他的六道仙人，则是转身离去。

六道仙人来到辰马前方不远处，对比之下，他甚至没有辰马的一只眼球大，但体型没能给辰马带来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注视了辰马一会儿之后，六道仙人抬手，一颗求道玉化作长杖，六道仙人轻挥手中长杖，点在辰马中间那个脑袋的眉心上。

瞬间，本就刚从沉沦之中清醒的辰马，又陷入沉沦之中，周围天旋地转，但他却毫无所知，直到……

“你好哇，忍界的后生。”

第六百一十章 意识转生到克隆体上后，该不该去祭拜自己曾经的身体？

“你好哇，忍界的后生。”

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辰马犹如梦中惊醒，低头看着自己，已经不再是法相之身，而是变回了自己往常的模样，只不过……身体是虚幻的。

他左右扫视，很快就发现了六道仙人的身影，他眼神对焦而去，六道仙人再度开口说道：“我见过最为贪婪之人，也只不过是妄图夺一整个忍界的养分，而你……

从作为上，似乎想要将“一切”都吞食，可我看得出，这并不是你的目的，可以……跟我说说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

辰马好奇的问道，六道仙人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一会儿之后，他睁开眼睛，说道：“现在知道了，灵魂溜脱……真是有趣的称呼。”

“可我分明没有说，我在说的时候，你似乎并没有听。”

“所有出现过的事物，都会留下痕迹，我只不过是去看、去听、去触碰这些痕迹，随后便能知道答案了。”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吗？”

辰马露出微笑，说道：“那我们似乎不需要废话了，我想要答案。”

六道仙人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看着辰马，问道：“你并不痴恋长生，为何要追求永恒？更何况，你已经永生。”

辰马知道六道仙人什么意思，因为……只要解决灵魂溜脱之后，他就能实现长生了，一如尾兽般，哪怕杀死也夺不走性命。

而即便不解决，辰马灵魂溜脱之后，意识也能以灵魂态活下去，只是做不到真正的参与、改变罢了。

面对六道仙人的问题，辰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比起你，我更希望身边是那些短暂，但是炽烈的生命，十年或百年，对于你应该没有不同。

但对于我而言，我希望……起码与我在意的、在意我的人，共同经历更多，哪怕只是十年、百年。

而如果我现在就放弃，那么往后……或许只能和你一样，说句实话，这样的生活，千年万年也没有意思。

我现在还没有你这么高上的心境，或许要经历漫长的岁月沉淀、数不清的生离死别之后，我才能和你一般……坐看云卷云舒。”

“我知道了。”

六道仙人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不知为何，但你似乎对忍界有超乎他人的了解，阴阳遁……你愿意学习的话，我也可以教你，但你未必能够学会。”

“一线希望，就足以让人奋不顾身了。”

“好，那就留下，直到你学会吧，如果学不会……那么就用你无尽的时光，作为学费吧。”

六道仙人沉思许久后，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敝帚自珍的意思，毕竟……他可是忍宗的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