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儿？”小一嫌弃地耸了下鼻尖。

“咳。”

秦楚才想起自己的手上沾了血迹，那一抹红色粘在了小一的鼻尖上，瞬间打破了他冷漠的形象。

加上此刻小一的眼中透露着一丝迷茫的神色，为他增添了一份无辜和柔和，让他显得异常乖巧。

秦楚突然意识到，原来001所扮演的“小一”这个形象并不是完全出于伪装。秦楚不禁心中一软，忍不住在小一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秦楚熟练地将火堆生了起来，小一靠在他的身边，二人围着火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架在火上烤的鹿肉。

“现在能吃了吗？”小一的鼻子时不时地耸动几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不能。”

十几秒后，小一又问：“现在能吃了吗？”

秦楚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什么是豆腐？”小一歪头道。

“你没吃过豆腐？那你吃过什么？”

“我吃过脑神经素，DNA修复饮品，能量棒，抗氧化果汁，营养精华……”

“好了。”秦楚真后悔自己提起这个，他心疼地将小一拉了过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以后我会喂你吃各种好吃的。”

“罐头不好吃吗？”小一问道。

“除了罐头。”秦楚说，“首先，我们从烤肉开始。”

他抽出了匕首，锋利的刀刃在鹿肉上划出了几道口子。接着他熟练地翻转着肉块，然后在切口上撒上了一些调料。很快，鹿肉上便释放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避难所中的成员们闻到了香气，一个个慢慢聚拢了过来，纷纷吞咽着口水。

“嘿嘿，没想到老大除了杀人，烹饪技术也这么高超。”有人嘿嘿着傻笑。

“你丫的怎么说话呢？老大，别听他胡言乱语。”有人严肃地喊道。

“这烤肉，看着就很好吃……吸溜……”有人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痴痴地说。

大家东一嘴西一嘴，都死死地盯着秦楚手里的烤肉，移不开眼，仿佛都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咬上一口。

在这么众多如虎如狼的视线中，秦楚淡定自若地为烤肉撒上了最后一层胡椒粉，动作从容优雅。

随后他举起了香喷喷的烤鹿肉，在众人的眼前晃动了一下。

“想吃吗？”秦楚悠然地问道。小一翻了个白眼，知道秦楚肯定打算使坏了。

“想！！”

众人齐齐地高呼，甚至有人已经迈开了步子。

“想吃自己烤去，工具给你们摆在这里了。”秦楚留下了一句话，然后站起了身子，搂着小一的肩膀，悠然自得地离开了。

众人顿时失望地哀叹连连，纷纷散开，忙自己的去了。

在众人离开后，一个身材高挑但看起来极其瘦弱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在秦楚离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耐心地将篮子里的生鹿肉取了出来，一块又一块地架在火上烤。

“黎夫人！”于鱼在远处对着女人打招呼，“我今晚就能将你那本书看完了，明天还给你。”

大斧头的夫人——黎夫人——一边翻转着烤肉，对于鱼的方向回答了一句：“不急，有的是时间。”

“谢谢你！”于鱼扯着嗓子高喊，然后回头对着孙潇潇继续指导道，“潇潇姑娘，肩膀放松，别太紧绷了，集中注意力……”

“这有什么好谢的，这孩子。”黎夫人摇着头微笑。

***

秦楚和小一来到了营地中央的桌子边，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口味的罐头，还有一两包干粮。

这干粮是李小姐主动拿出来的，她说她存了好几个月，一直舍不得吃。然而，今天晚上对她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她愿意为了让大家都过得开心一点，而分享这份珍贵的食物。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摆放了两瓶啤酒，明显是特意为秦楚等人准备的。秦楚他们杀了匪徒，救了避难所的所有人，他们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最好的对待。

“尝尝，怎么样？”

秦楚和小一坐在桌边，小一握着木棍，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烤鹿肉，好像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却半天也没有下口。

“你咬一口，放心，没下毒。”秦楚期待地催促着他。

“咬了就没了。”小一声音平板地说。

“没了再给你烤就是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骗得还少？”小一眯起了眼睛。

秦楚大骂自己的嘴欠，他清了清嗓子，真诚满满地说：“从今以后，我再骗你，我就是小狗。”

小一仍然不信任地盯着他。

“拉钩。”秦楚补上了一句。

“好吧。”小一这才满意了。

他举起了那香喷喷的鹿肉，微微张嘴，咬上了一口。顿时，烤肉的香气弥漫在了口腔之中。

小一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他明明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食物，却觉得这味道莫名得熟悉，仿佛在某个遥远的记忆中，他曾经品尝过。

秦楚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小一，尽管他对自己的厨艺非常自信——在执行任务时，他们经常野外宿营——但此刻他还是渴望能够听到小一嘴里的评价。

注视着注视着，秦楚不由地注意到了小一红润的嘴唇，烤肉上的油让他的嘴唇看起来亮彤彤的，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秦楚不禁心跳加速了起来，要不是周围有这么多人，他非得上去啃上一口，尝起来一定很美味。

秦楚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但下一秒，他诧异地缩紧了瞳孔。

只见一滴泪水从小一的左眼边缘滑出，沿着小一的脸颊轻轻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秦楚感到心中一阵不安，他急忙捧住了小一的脸，倾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抹去了他脸上的那滴泪水。

小一的眼睛转了转，他回过神来，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流了泪，面无表情，目光茫然地回答：“什么怎么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嗯？”秦楚轻声问他。

小一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然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努力捕捉那个刚刚溜走的记忆片段，“我不知道。”

秦楚观察着小一脸上的表情，足足有几秒后，他微微叹息一声，开口道：“难道我烤的肉太难吃了？”

“没有。”小一摇了摇头，诚恳地说，“很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那你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闷闷不乐了？”小一略微疑惑道。

“就是现在。”秦楚一本正经地故作沮丧地说道，“好久没见你笑了，001是天生不爱笑吗？还是只是不爱对我笑？”

小一的疑惑更甚，“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楚挑眉看着小一，突然说：“笑一个给我看看。”

“什么？”

“我说，”秦楚靠近了小一几步，“笑一个给我看看。”

“你说笑就笑？我是任你戏弄的小丑吗？”小一冷哼了一声，大大地咬了一口烤肉，然后撇过了头去，故意不给秦楚正脸。

“你不笑，我就不给你吃了。”秦楚眼疾手快地夺过了小一手里的烤肉，嬉皮笑脸地说着。

“喂！秦楚，你无耻！”小一气急败坏地瞪着秦楚。

秦楚眉眼弯弯，冲小一伸出了一根手指，挑衅地摇了摇，说着：“来，笑一个，笑一个就给你吃。”

小一抿着嘴，尽管各种不情愿，但为了秦楚手里的烤肉，他忍了。

几秒后，做足了心理建设后，小一微微勾了下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微笑来。

但他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僵硬，还给人带来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他身边经过的人纷纷打了个哆嗦，全部选择了绕路而行。

“你以前笑得不挺好的吗？”秦楚开怀大笑着说，“现在的演技直线下滑了？”

“我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