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夜道：“通常来说是三十上品灵石一个月，若有具体职务可能会适当上浮，这种事通常都是金石峰在管，每个月月初卜供奉可以去金元峰领取当月月俸。”

三十上品灵石，相当于现代三千块。

好消息，这个公司每个月月初就发当月工资。

坏消息，它底薪只给三千，奖金有没有不好说。

卜嘉以前实习期都没拿过这么低的底薪。

刁夜不愿和卜嘉磨叽这些有的没的，开始把话带入了正题。

他自持内门峰主身份，总觉得自己能够代表仙灵宗，此刻微抬下巴努力凸显自己的高傲霸气：“既加入我宗，就应为仙灵宗出一份力。还请卜供奉随我共同去维持纳新考核秩序。”

卜嘉看了眼乖巧回到刁夜身后的凭书竹，这师徒俩性格差距还真大。

……

纳新考核地，数个测灵石一字排开，每个测灵石前都排着长长队伍，队伍里满是充满希冀的修仙后备役。

每个测灵石后面都坐着两名仙灵宗弟子负责测灵工作，从衣着上看，都只是普通弟子而已。

也是，只要达到金丹期就可以申请成为掌事，掌事已经有了收徒资格，这时候肯定忙着在后面选人，谁要在前台干帮他人勘测灵根这种受苦受累的活。

当然，除此之外，仙灵宗还需要出几个倒霉蛋轮岗维持秩序。

现在这两个倒霉蛋就是卜嘉和刁夜。

刁夜目光如炬，兴致勃勃地为卜嘉介绍着四面八方的情况：“仙灵宗在修仙界地位崇高，乃是天下修仙之人的心中圣地，这世间，所有的好苗子都只会属于仙灵宗。”

卜嘉嗯嗯啊啊地敷衍，只能说，清华北大各自都有这种错觉。

刁夜引着卜嘉向东方望去：“你看，那边的测灵石正金光大闪，这怕是出了一个金系天灵根，很不错，是个剑修的好苗子。”

他假装苦恼：“今年竟然出了好几个天灵根，唉，一想到需要把这些好苗子都培养成材，就觉得肩上压力倍增。”

他又假装好奇疑惑：“就是不知，这些天灵根今年会有幸被哪位收入门下呢？”

反正卜嘉没机会，他连捡漏的机会都不会给卜嘉留。

嫉妒吧，羡慕吧，然后当希冀破灭时露出痛苦失落的神情，他最喜欢看这个。

刁夜天赋虽然不错，但在仙灵宗之中也不过中上而已，以他的天赋能够爬到如今的地位，靠得不过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

只不过从前，他靠的是金石峰峰主。而到了如今的位置，他若想要再往上一步，原先的靠山已经无能为力，他需要更有权势的依仗。

比如仙灵宗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门。

他早就想找机会接近掌门，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终于让他从蛛丝马迹里找到了卜嘉这个突破点。

他要慢慢地，让掌门看到他的能力，让卜嘉成为他的投名状。

他的计划不复杂，乃是阳谋，给卜嘉安排工作，让卜嘉忙到抽不出时间。等到卜嘉终于忙完以为自己能够收徒时，再告诉对方没有在仙灵宗内收徒的资格，只能去仙灵宗外和小门派挤在一起，挑选仙灵宗不要的弟子。

这种事情很常见，测灵石也是昂贵之物，组织规模浩大的纳新考核也并不容易。多年下来，这种小型门派依托大型门派招人的事情已经成了默认制度。

对于仙灵宗，便是在仙灵宗门前漫长的石阶长路两侧，给予其他小门派收徒的空间。只不过这种空间并没有署名，遵循一个先到先得的原始法则。

积极的门派凌晨不到就会赶来占位置，不过为了保险，刁夜决定将时间拖延到下午，到时无论如何卜嘉都没有机会收到合适的弟子。

说来还要感谢卜嘉这个人配合，中午才姗姗来迟，刁夜只要为卜嘉安排一个时辰的巡逻即可，省了他不少事。

刁夜殷勤跟对方搭话介绍：“怎样，卜供奉，对我宗可还满意？”

卜嘉继续嗯嗯啊啊地答应着，一边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刁夜的吹嘘，一边对系统道：“系统，看看有没有气运之子。”好帮她避雷。

系统乖乖点头照办，片刻后：“眼睛，我的眼睛被亮瞎了。”

卜嘉满脸问号：“系统？冷静一点你没有眼睛。”

系统传来难得冰冷的声音：“警告，警告，加载信息过多，加载出错，警告！系统即将重启！”

咔嚓，废物系统彻底死机。

竟然是气运之子太多，过量的信息让系统直接卡死。

卜嘉满脸愕然，仙灵宗竟恐怖如斯！

她不会需要从这遍地的雷里挑人吧？系统没了她可怎么找到不含气运的人啊，她是真的想安安静静当个路人。

刁夜如愿看到卜嘉被仙灵宗弟子质量震惊到说不出话，他十分满意继续加码：“卜嘉，仙灵宗内，供奉、掌事及以上均需要招收弟子。”

他靠近卜嘉，如恶魔低语：“一般来说，至少要招三名亲传或记名弟子，不然门派会有相应惩处。”

卜嘉脸上爬满惊恐，这怎么比系统还狠，三千月薪都要克扣。

猝不及防的刁夜被吓得恍惚片刻，这人在惊恐什么？

卜嘉声音颤抖：“我能不能，嗯，不在这里收徒呢？”

刁夜下意识向门派外长阶上一指：“你是他派掌门，确实只能在外收徒。”

刁夜不肯错过卜嘉的每一个表情，不对，这人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没有办法通过系统排除“正确选项”的卜嘉松了口气，笑得真诚极了：“哇，那真是谢谢刁长老。”

“我修为低微天赋又差，要是因为我耽误了这些人的修炼，那实在是罪过。”

刁夜的沉默震耳欲聋。

寿元不过三十的、金丹期大圆满的、天赋差天灵根？

要不要脸！

一个时辰的巡逻时间很快过去，刁夜也没想明白卜嘉是在抽什么疯。他看了看天色，现在正午已过，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还是把这人打发出去受苦得了。

刁夜亲自引路，将人带到那漫长的山路石阶旁，他们一路向下走，当几乎看不到山门时才终于停下脚步。

面前，是个偏僻极了的小空间，甚至是在岔路上。

他语带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卜供奉来得太晚，就只剩这地方尚有空余。”他还特意派人确定过，确保卜嘉没有提前占据好位置。

“不过相信卜供奉天生丽质，一定会心想事成。”

卜嘉觉得这人真好，感激点头：“多些刁长老，我觉得我一定可以。”

刁夜生怕自己的身份给卜嘉找徒弟带来便利，忙不迭地溜了。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将自家的小徒弟留给了卜嘉，名为帮

助实则监视。

当然是换下门派制服的小徒弟，断绝卜嘉借用仙灵宗声势的全部可能。

当碍事的人走后，卜嘉也没有着急收徒，她站在原地开始观察自己的小摊子。

每个门派分到的位置都不大，两三米的样子，只能够放下一张桌子和两三张椅子。但是大部分椅子上都没有坐人。

所有人都在卖力的吆喝着。

“拥有医馆的天才医修，包您入门就能解决未来收入问题。”这是卷王资本家秦芝，虽然离她不远，但是位置在主路上，比卜嘉这破地方好得多。

“烈刀门，出门在外的最佳保险，以后探秘再也不愁。”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憨厚中年。

很多声音混在一起，让人很难听清并加以区分。

最主要是，这样太慢了，也太累了。每当看到新人的时候都要重新宣传，一把嗓子一天能废掉好几轮。

卜嘉想了想，砍了几根树枝立在桌子两侧。

凭书竹还是如之前一样，胆小但是有一副乐于助人的好心肠，他看着卜嘉在那里忙碌，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之后，毛茸茸的脑袋悄悄凑上前去：“卜供奉，您在准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