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89)

作者:舍自不甘心 阅读记录

她忘记先叫人在外面接应了!

阿四捂着脸缓口气,问:“谢师傅不是出门遛弯了吗?”

谢大学士理所当然地说:“我是弘文馆的大学士,遛弯自然也要围着弘文馆来,不然的话,岂不是擅离职守?”

阿四不能反驳,只能含恨往下爬。谢大学士见状,让人搬来竹梯,笑道:“下来有时候比上墙还要危险,四娘不如爬梯吧。”

“不了,我今日就是要练练身手,谢师傅回去吧,我马上就下去。”阿四眼睛迅速瞟过谢大学士的表情,试图寻找翻身的机会。

经历无数熊孩子的谢大学士半点不怵,背着手笑:“没事,我清闲,看着四娘锻炼。”

距离七岁还差一截的阿四,脸皮显然和生长了快七十年的谢大学士没法比,她磨磨蹭蹭地从墙上下来,满怀幽怨地回到课堂。

不消片刻,阿四上午的举动就长了翅膀似的飞遍太极宫。任谁都要议论两句阿四翻墙被当场逮住的糟心事,皇帝也不能免俗。

直到秋末,楚王归京,鼎都热议的话题才从阿四身上挪开,变成了楚王带回来的好消息。

大周的军队一举攻破了回鹘的叛军,仁义的大周边军非但不伤回鹘无辜,还帮着处理了繁杂的国事,重得王位的阿史那德清割下乱臣贼子的首级,回鹘就此成为大周属国。

投资终于见到回报,皇帝松口答应回鹘新王的要求,阿史那德清将亲自入京迎娶姬难,而姬难也将远嫁她乡。

姬难坐障车风光大嫁那一天,阿四去送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盈满笑脸,阿四是,姬难也是,所有人都笃定了姬难美好的未来。

第76章

回鹘国新旧交替, 事务繁多,阿史那德清的行程也别样匆忙,短暂停留一日, 她就踏上归国的路。

负责送嫁的人是礼部尚书陈宣, 他扶着姬难再三拜别,洒金红纱的帷帽层层叠叠盖住了姬难的脸, 障车四平八稳地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阿四极目远眺, 手边是平静至极的晋王, 等到车队的最后一人也看不清了, 阿四松开踮起的脚尖,转过头来问:“晋王阿姨在想什么?”

“礼部尚书……陈宣有点碍眼了。”晋王说, “男人真是没眼色, 那礼部尚书的位置也是他能坐得的?”

“那要怎么办呢?把他换掉……?”阿四可疑地停顿, 合理怀疑晋王阿姨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随着送嫁队伍远去,围观的百姓和官吏渐渐散开,周围杂乱的声响也多了起来。

晋王冷淡地收回视线, 和阿四说:“这是我所设想的,阿难最好的结局。”

阿四愣住,这话来的可太突然了,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

“阿难是个乖孩子, 他生来就有一副好掌握的脾性,我想让他长成什么样,他就得长成什么样。”晋王平静地说着最恐怖的话,“我亲自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个活扣, 任何和他长久相处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的性格缺陷。而今大周强盛,回鹘国内大乱, 三四十年内是缓不过气来的,阿史那德清绝不会亏待他。人生能有几个五十?阿难活的糊涂一些,这一生倒也很快就过去了。”

阿四偷眼望周围,确认应该没外人能听见两人的谈话,才暗暗松口气。

虽然晋王这么做有点不对,但姬难毕竟是男儿,晋王又是姬难生身之母,阿四难免向着晋王考虑。

晋王若无旁人地继续说:“将来,姬难命短也就罢了,若是他走在我后面,你们谁也不许放他回来,哪怕是棺椁也不许送上大周的土地。要是阿史那德清死在阿难前头,我不管他是嫁给下一任回鹘王还是做个老封君,总归是要留在回鹘。”

“我记住了!”阿四下意识回答。同时,她的身后也传来一声熟悉的应和:“知道了。”

阿四浑身一个激灵,慢慢转过头去,才发现是姬宴平坐在身后的树杈上。

她不由埋怨:“阿姊何时来的?我都不知道,吓了我一跳。”

姬宴平道:“早在你盯着障车看个不停的时候,我就坐在这儿了,还是你自己走到这边来的。”

阿四见到姬宴平,刚才积起的一点不适瞬间烟消云散,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

随随便便说完一通,晋王的心情变得不错,哼着调坐上回府的马车。姬宴平从树上跃下,拍拍手道:“不然你以为晋王阿姨在对谁说话?你才多大,再过个十年,你能不能记得姬难都不一定。”

阿四气鼓脸颊,忍了又忍才没说出自己连出生时候的事儿都还记得。

姬宴平哈哈大笑,带着妹妹回宫。

历经波折,回鹘和大周的关系更胜从前,胡人恢复了行走,西市的氛围也重新松快。

值得普天同庆的是,阿四终于能约伴读们去西市玩耍了。

阿四吸取经验教训,事先让宫人告知千牛卫林将军和弘文馆,又往翰林院走一趟,把伴读们全部叫上,第二日清晨起大早,浩浩荡荡地从宫道往外走。

小孩子的早终究不比官员,阿四志得意满往外出溜的时候,正巧碰上朝会结束,一众大员从甘露殿出来往衙门走,两方正正好碰到一处去了。

阿四迈着步子往前走,不避不让,落落大方打招呼:“押衙们都很早呀。”

押衙是阿四学的新词,对官员的尊称。

众官皆避让见礼,留出一道来让阿四一行人先过。阿四是天皇姥子的女儿,自然是不在乎官员的视线的。但伴读们的长辈大都在这一撮里,一个个极力克制回头的欲望跟着阿四先行走过宫道,长乐门外坐上代步的马车。

或许是今日流年不利,还没拐过几道弯,就在转角处和另一辆马车碰上了。幸好两方的马夫具是老手,将马匹制住,两厢一对身份,才知道那是老裴相的车架。

老裴相头上还有太傅的虚衔,出门在外向来是旁人让着她的,但阿四也是宫中小饕餮,两方的马夫都惯了被人让,没成想今日岔道一处去了。

马车猛然停住时,车内的人险些从榻上滚下来,裴道因为最年长和阿四坐一辆方便照顾,也是多亏了她拉住了阿四。

阿四懊恼地发现,这是头一回出了差错却没有柳娘在身边,而今早是她信誓旦旦地和柳娘说要出门独立游玩。

果然大话说不得,老天娘立刻就降下报应了。

绣虎揭开马车的帘子,沉着脸质问马夫,马夫唯唯不敢应答。

裴道见冲撞的是自家马车,里头坐的极可能是大母,当即向阿四请罪。

阿四摆摆手表示不用,饶有兴致地冲对面大喊:“是老裴相吗?”

那驾质朴得仅剩一点裴家徽记的车内传来带笑的问话:“倒是极少有人当面这么叫我的,这个年纪,是四公主吧?”

阿四心想,那还能有谁呢?面上更是不客气:“是呀是呀,老裴相急匆匆的,这是要往哪里去?”

裴道面露古怪,凑到阿四耳边低声说:“我家大母从来只去兴庆宫的。”

兴庆宫里住的可是阿四的素未谋面的大母——太上皇。

马车揭开一角,露出老妇慈和的面貌,“怎么?四公主有兴趣和我一起往兴庆宫拜访吗?”

阿四从心所欲,绝不逾距:“小辈拜访长辈怎么好空手去,我再过些日子带上礼物,才好去呢。”

老裴相笑道:“那好吧,既然四公主不去,我就要先行一步了。”

裴道犹豫着要出头让阿四先过,她正准备站起来。这时候阿四又不争了,让马夫让道给老裴相先行。

阿四说:“老裴相是道娘的大母,又是去探望我的大母,合该我们让一让。”

裴道有些惊诧,“四娘……”

早些碰见正当权的宰相们阿四不乐意让,却愿意容让已经致仕的老裴相,裴道领受这份心意。

阿四没注意裴道的表情,她等老裴相的马车走远了,才偷摸地说:“我真有些好奇太上皇是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都说母女相似,太上皇是我母亲的母亲,应该也和我长得很像。你说,我是不是得让今天的事儿传到阿娘耳中,然后阿娘就会让我带上礼物去拜见太上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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