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250)

作者:舍自不甘心 阅读记录

虽然能依靠身份对陆县令进行恐吓,但是仅仅口头上的教训不足以平息姬无拂的愤怒。她趁着心头怒火思如泉涌,抄起纸笔对近日见闻大书特书,恨不得马上裁撤了药县的上下官吏。

书写是相当有效发泄的途径,姬无拂写完之后,大致过一遍眼,意外地发现写得条理清晰,不要脸一点也可以夸自己一句文采斐然。

姬无拂冷静下来后,还是准备先交由姬若木略略看过,再封蜡送往驿站传递。

这点事情借题发挥一番,应该能贬官,但是这样的人放到哪儿去都有够糟心的。药县里连县令插手百姓婚姻的事儿都能当个好事传颂,私底下其他破事肯定没少干,账就没有经得住查的,不如多住两天,吓死那个鳖孙。

想通之后,姬无拂也不急着走了,反正怀山州近在眼前,在药县多逗留十天半个月的,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当天晚上,陆县令家中摆上席面来给吴王、秦王接风洗尘,意在致歉。

看着垂珠手里的请帖,姬无拂面无表情,就差没让垂珠直接把请帖踩两脚再丢出门去。

姬若木劝道:“何必为了一介小人生这么大的气?平白伤身。”

“是他没事干总来眼前晃悠。”姬无拂双手抱胸,“我与长姊都是女人,他一个男人也配与我们同席?可惜,身边没带上两三个男人来,正该在这时候用呢。”姬无拂终于想到了姬宴平所赠美人的用处,可以丢出去羞辱讨厌的官吏。这些自诩清高的儒生,是绝对看不上以色侍人之辈的。

姬若木好笑道:“如今民间圈养男伎成风,你若是送这么些个人去,说不定人还欣喜不已地当做礼物收下。”

话是这么说,姬若木还是按照妹妹的气话,安排了随行的男侍拿着请帖去赴宴。东宫有名分的男人不少,姬若木离宫前安排了大部分剃度出家,留下零星几个家中长辈有旧情的,带在身边,正好派上用场。

这显然是个相当有趣的决定,尤其在男侍花容失色地倒在姬若木膝头啜泣、后面追赶的青年男子边道歉边跑掉了一只靴子的时候,姬无拂眼底的兴味抵达了巅峰。

近在眼前的怀山州好风气泼不进药县,倒是远在鼎都兴起的好男风都传入山脚旮旯了。

第219章

有时候, 姬无拂真心觉得,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差异大到足以区分物种,男人笔下写着修身齐家, 为人却一刻也离不开□□\\欲望, 几乎与禽兽无异。

其实,她大可不必为此愤恨。

一旦在自己和对方之间划开一道界限分明的口子, 姬无拂就发觉自己心中的情绪淡去, 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不再有因同为人类而产生的愤怒、羞耻混杂一处的恶心感觉。

甚至于, 她还能生出一点儿嘲笑的好事心态:“这是哪家的人,跟着你回来了?外头的人竟也不拦, 是县令家的小郎么?”

这个不知名的男子冒犯了吴王的男侍, 在这个时代, 这种过错可大可小,借题发挥可要他半条命,大事化小也能当做过眼的玩笑话。

好端端去赴宴, 却被人毛手毛脚调戏的男侍哽咽着说不出话。能在东宫服侍的男人出身样貌出挑,公卿旧家子弟,姿禀秾粹, 母亲从前是东宫的属官,现在是吴王府的属官, 在娘家做小郎时,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很有几分骄傲。

只是那三两分的傲气并不足以维持小郎在东宫的体面,人情冷暖, 为仆服侍太子长久,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自然再不复从前习性。

而今面对出身远不如他的县令小郎,对方气势一盛,他便萎靡不振,只能奔逃寻吴王做主。

这幅没用玩意儿样子,叫人看来很难不生气。男侍受辱事小,贸然模样很是丢主家脸面。

吴王眼风一扫,侍从便扶起扑在吴王脚边哀哀哭泣的男侍,给了面巾擦去泪痕。

跟随男侍代为回答:“陆县令招待三郎入席不久,便如厕不归,一旁陪坐的陆小郎屡屡向三郎敬酒,却是陆小郎不胜酒力在先,胡言乱语冒犯了三郎颜面。”

后院男人是不留名字的,照着入门先后的排序,隐去姓名,统一称呼。这位男侍是陪伴吴王身边的老人了,温良本分,府中称之为三郎。

“是这样么?陆小郎?”吴王目光挪向匍匐在地的陆氏。

虽里外人称呼陆氏一声小郎,其人年纪实在当不得“小”了。

不过,人微言轻,用小字倒是恰当的。

陆氏不敢在称呼上多做挑剔,毕竟以他薄命,实在配不上被贵人记下名字。

陆氏不住点头,冷汗之下酒醒了大半:“大王恕罪,某无意冒犯贵府郎君,这……跟随来是为登门致歉。”

美人是极难将养的,想要养出玉貌雪肤的美人,必得天时地利人和,生得好,养得好,运道好。

在这山林怀抱中的地方,丝竹管弦难听不说,男人也不如繁华所在貌美。

一朝遇见如三郎一般的美满的男子,陆氏便昏了头。

此刻回神,何尝不后悔:这可是亲王后院的男人,便是亲王府邸门前仆人也是不能轻易惹怒的。

吴王淡淡道:“三郎若是寻常乐伎也就罢了,可惜三郎是孤有名分的承衣,不是能用来取笑的玩物。念在你无知初犯,若能得三郎谅解,便饶你这一回。”

风气使然,稍有些家底的门户就要圈养乐伎彰显财力。

这样的伎男是任由来客轻薄,充当待客的物件的。友人之间相赠,或是买卖都是常事。

而承衣、刀人,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宫廷官职,趋势左右,视六品以下。

既有品级,县令家的白身小郎自是要再三赔礼。

姬无拂坐在一旁看他汗如雨下,乐道:“这又是在犹豫什么?”

侍从便上前去请,陆氏战战兢兢地在三郎面前长揖不起:“某酒后冒犯,请承衣原谅。”

三郎小心翼翼窥吴王脸色,知道吴王不会为男子之间的小事出头,落寞垂目避过陆氏,哑声道:“陆小郎请起吧,切莫再有下回便是了。”

这头陆氏再三拜谢,将将退出门外,不久陆县令姗姗来迟,又为膝下男儿请罪。

姬无拂今夜算是看够了戏码,说道:“陆县令教子有方啊,父男一脉相承,令男颇得真传。”

陆县令不禁怀疑起今年流年不利,光走背字,这才频频被捉住错处。他俯身再拜:“是某教子不严,大王教训得是。”

当下,于男色上犯些错当不得大事。一个未有功名且大概率没有前途的小郎犯点错,只要家人看得开,确实无伤大雅。

姬无拂本意也不是为后院一个男人出头,含笑再记下陆县令一笔。家宅不宁,教子无能,又是一出过错。

在朝,名声是极要紧的。科举,人脉声名更是不可或缺,姬无拂的心胸并不太宽阔,多写几个字就足够让陆县令名声扫地,三代难出头。

至于三代以后,在她姬家天下,这样的人,应该没有三代开外的事儿了。

侍从送陆县令离开,承衣三郎被搀扶着回后院。姬无拂转头与吴王抱怨:“分明是科举出来的,怎也有这样的人。”

吴王道:“正是药县,才会分到这样的人。陆县令这般品貌能够考过科举,多半是母父有点声名,药县不算富裕,却产御贡的药材,有山有水,寻常不出事,只要份上不缺,药县的县令是极好做的。”

有姬无拂的书信,不出两月,新都就派了新县令远赴药县接任。至于陆县令自是回家吃自己去。

两月里,姬无拂闲来无事,将陆家上下查了个底朝天,意外发现,人是陆家还是有正常人在的。

比如陆县令母亲钱鑫和陆家的女儿就很有风采,钱鑫曾是太极宫尚药局医师,有早年旧交情在,才给独生的男儿换了点前程。不过,糊不上墙的烂泥,终归是扶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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