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235)

作者:舍自不甘心 阅读记录

乌鸦很快注意到屋内的客人,作为山林真正的主家, 乌鸦歪头盯住来客, 两两相望直到阿四试图起身凑近, 乌鸦张翅飞走了。它的亲朋好友也在附近,呼朋引伴到远处寻觅食物。

坐在阿四对面的是林听云,太子不大好的消息传来后, 林听云更是寸步不离阿四身侧。她顺着阿四的视线将乌鸦身影收入眼底,说:“丰水某县有一大户,养了不少鸽子, 引得乌群聚集,久而久之这片山岭就由着乌占据了。”

“它们把自己养得真好啊。”阿四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自立又自由,看了让人羡慕,“乌好吃鸽子?当地的民户不会驱逐、捕杀它们吗?”

“所谓‘乌鸦报喜,始有周兴’, 周将兴之时,有大赤乌衔谷之种, 而集王屋之上者,武王喜,诸大夫皆喜。周公曰:茂哉,茂哉!天下之见此以劝之也①。虽是先周故事,我朝也以‘周’为号,乌自然也是神鸟,能占卜吉凶。百姓无力读书,却明白趋福避祸的道理,乌鸦肉味酸咸,如非用药,寻常并不会有人伤害。”林听云看了一眼窗外空地上留下的鸟屎,心里盘算着让哪对倒霉的士兵去清理。

阿四道:“乌大概是最好养活的鸟了吧,什么都吃,又长得健壮,还是出了名的孝鸟。从前我没见过,而今一见,莫名欢喜。若有机会,真想养一只。”

见到有趣的,阿四总想养一下,已经有了马、玄猫、白鹦鹉。将动物带回去的是她,可用心去养的,都是丹阳阁的宫人,阿四本人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想得起来逗一逗。

偏偏宫中小霸王的爱宠,仗着主人威势在宫里横行无忌,平常宫人内侍见了只有敬奉的道理。偶有惧怕狸奴的男侍见了玄猫,做人反倒被玄猫欺侮的。

皇帝养在内宫的男侍,和公主的爱宠比较起来势均力敌,说不上哪个更珍贵。

林听云常年在宫廷行走,对阿四身边的宠物情况也略有耳闻,犹豫着建议:“乌好养活,却不太好养。吃的多,拉的也多,一不留神就要把院子弄得乱七八糟。而且,乌是极为聪明的,必须下功夫去陪伴、提供玩具,最好是从幼鸟开始养育。一只乌,或许比十只鹦鹉还要麻烦。”

阿四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战争近在眼前,鼎都新都各有一摊子事等着她去处置,哪有闲情逸致再去掏鸟蛋。突然听到林听云发表了老长一串可以称为经验的话语,阿四幽幽问:“师傅这么清楚,该不会是养过吧?”

“咳。”林听云多吃四十年盐经验丰富,脸皮岿然不动,“听了人几句话而已。”

林听云这番劝说,确实打消了阿四的念头。这样有灵性的乌鸦,在山林间不缺吃食,亲友相伴自由自在,何必强求来困在笼中。

乌鸦成群结队飞往丛林,时不时停驻在某棵树上歇息,一只乌鸦不留神就被弓箭射中,打落尘埃。叛军盘踞山林间,正经的食物不知哪日就要短缺,肉就更得看天了。此地众多的乌鸦,就成了目标之一。

其它乌鸦见状,狠狠地落了几个民兵一地鸟屎,才扑扇翅膀飞走。

虽然是故事中的神鸟,味道也不够好,但撞上口味奇特的人和饥饿不挑食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报讯民兵踩着一地脏污和叱骂声急匆匆飞奔而过,将外面传回来的消息递送至陈文佳面前。盗匪中识字的没几个,送出去打探情报的间谍也大半不认字,传回来的消息也就落不到纸上,只能口述:“……山外官兵突然开始有大动作了,据传是闵姓将军的指令,应该是准备强攻。”

屋内大小将领俱为此议论纷纷。

这就与先前官兵的行径有出入了,陈文佳虽说不打算听从所谓的招安,但那封书信中还是能看出对面林将军安抚之心,怎么会突然改变策略。难道是外面传回什么消息,让这群官兵选择放弃山中人质了?

陈文佳沉思不语,传讯兵也不敢动作,良久之后,她望向场中数个文质彬彬的文人,挑出一个来问:“孙公认为该怎么做?”

作为被俘虏后反叛朝廷的官吏之一,孙氏当然是希望陈文佳能够打赢、大胜,决不投降,最好是搅乱时局、逐鹿天下。否则,以他叛臣身份,想要留住一条性命,实在不容易。

从鼎都内搜刮出来的除了金银珍宝和粮食,最珍贵的就是那群王公贵族。孙氏就将人质的身份样貌姓名都记得一清二楚:“回将军话,既然山外将军姓闵,人质中也有闵氏,不如送一些闵氏的贴身物件、随身的侍从到山下去。想来这位闵将军会再宽宥我们一些时日。”

陈文佳定定地注视孙氏许久,盯得孙氏后背发毛两股战战,她扯动嘴角:“此事就交由孙公去办吧。”眼见孙氏面色惨白,陈文佳又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孙公不必惊慌,下去准备吧。”

孙氏面容惨淡地跟着亲随走出屋舍,不明白自己的话哪里触怒了陈文佳,拱手求教于陈文佳的亲随。领路的亲随跟随陈文佳数年,对陈文佳的过去和性格都有所了解,对孙氏道:“将军的过往孙公全然不知吗?”

孙氏这才恍然,陈文佳是卫国公门徒,而乱军中掳掠来的闵氏男子是卫国公之男,一旦此事传扬出去,陈文佳必定为全天下人所不齿。孙氏以为自己摸到了脉门,当即向亲随答谢:“我自当行事小心,混淆视听,定然不牵累将军声名。”

亲随叹气:“将军已经叛国,要声名又有什么用。将军不是在意这些虚妄的人,磊落惯了……唉,孙公见到闵家小郎后,不要轻慢了,言语也要客气些。”

山岭之间少有民居,叛军入山后一切都得自己动手,陈文佳也只是两间木屋,别的人就更不必说了。盖因陈文佳和卫国公的师徒情谊在前,闵玄璧吃住算是人质中最好的,内外间的屋子,还留了他侍从的性命服侍。

亲随带着孙氏停在外间说话:“闵小郎,将军差人来给小郎送些东西,我等就不入内了。”

话音刚落,闵玄璧身边的侍从自觉走出内屋,孙氏悄声吩咐他几句话,侍从不敢不答应。两人退出木屋,留下侍从向闵玄璧交代要出门取餐饭,闵玄璧背对人坐着,方便了侍从动作。侍从偷偷拿走了桌上闵玄璧的抹额与用过的纸张,再出门交给孙氏。

抹额是闵玄璧从宫里带出来,留发的年龄起一直用道现在的,人的字迹也难以伪造。两样都是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其他的人质就简便许多,孙氏强令着他们一人写封家书来,要附上及冠、母父名讳、姓名。不消半个时辰,孙氏便收集齐了,被民兵护送着下山。

孙氏是怕死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是那群主动造反的,他只是比较胆小、惜命,不得已而委身叛军营帐而已。

刚被陈文佳指派了这要命的差事时的惶恐不安褪去,孙氏又觉得自己有了逃生的希望,虽说山中还有亲友为质,但他要是真有气节,又怎么会置三族安危不顾,再落难后投身叛军帐下呢?

整理好衣冠和心情,孙氏带着身后四个民兵走近官兵大营,高声喊明身份。守门的校尉居高临下冷冷打量来人,令士兵回去通禀,得到回话,只放孙氏一人入内。

孙氏不以为意,甚至更添得意,少了身后碍手碍脚的人,卖主也更方便不是?孙氏拿过民兵手中的包袱,自觉跟随装备齐整的士兵往里走,好似奔向另一个前程,极力记下军营中情状,暗自窃喜:正规官兵的装备与山野盗匪果真不同,即便此番无果,记下些情报再回去也是功劳。

闵大将军在军帐中见了孙氏,问他来意。孙氏便将包袱摊开,将其中物件书信一一展示:“这些都是我们将军的诚意,尤其这样东西,闵家小郎君在山中吃喝不愁,只是无心梳洗打扮,便将抹额舍了,这些都是他近日的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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