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假酒的我(36)

作者:于木鹿 阅读记录

监控画面到此结束。

“这是把本来出现的人从监控里抹去了吗?”

“知更鸟?”

监控被消音,降谷零凑在电视机面前,连续播放了好几次模糊的监控画面,才靠着唇形辨认出一点警官在说什么。

“恶心的......警察?”

他皱着眉,从监控面前站起身,感到匪夷所思。

警视说恶心的警察?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松田阵平倚靠在床头,手里攥着江崎莲的手心,任由人靠在自己怀里昏昏欲睡。

“是那天站在鬼佬旁边的警察吧?”

“看上去和鬼佬关系很好的那个?”

“刑事部搜查四课警视,清末久雄。”

诸伏景光紧蹙眉头。

“他姓什么?”

江崎莲眨巴着困顿的双眼,疑惑问道。

“清末。清末梨乃的那个清末。”

“这样啊。”

江崎莲打了个哈欠,缩下身体,往被窝里钻了钻,小声道:“好巧。”

“困了就睡吧。”

萩原扯着被角把他露在外面的脚丫盖住,温声道:“我们在这里陪着你。”

“研二这么说的,我好像是个小孩子啊。”

江崎莲揉着惺忪的双眼,手搭在枕头边,嘴里含糊道。

“莲酱就是个小孩子啊。”

“不是小孩子,是大人了。”

江崎莲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显然是困得人都有迷糊了。

“好,是大人了。”

萩原轻抚过他的额发,指尖却触到些许湿润感。萩原愣了下,假装自己没感觉,手指却无意识地搓捻。

莲,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萩原拢上病房门,抬头间笑意缓缓落下,眉眼耷拉下来。

五人沉默着站在病房门口。

方才在病房里,其乐融融,大家一起谈论着某个案情的场面仿佛只是一场假象。

萩原的双眼酸涩,努力将双眼抬起,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正好,鸣叫的鸟儿飞过树梢,站在绿叶上展开新生的翅膀。阳光普照大地,落在屋顶,落在街巷,却无法落入身后的病房里。

五人的身影在阳光下叠在一处,中间却少了那个凹陷。好像心口上顿时多了一个口子,空落落的。

萩原看着看着,鼻头一酸,轻声问道:“还没有任何结果吗?”

“没有。”

松田阵平平静地给出回答。

“医生说要不了太久了,可能这一两周,也可能这一两个月。”

明明是洒满光的走廊上,却感觉阴云密布,大雨将倾。

“怎么会,突然这样呢?”萩原不由得轻声问道。

“不知道啊。”

松田阵平缓缓后退两步,像是已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颤抖的脊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抬头间,借着过长的刘海遮掩,泪水才敢悄悄沿着眼尾落下。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才五天!”

降谷零捏紧了拳头,金发垂在眼前,灰紫色眼里的泪水裹着不甘。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没有任何病症,没有任何征兆……”

“是那种药吧?”

熟悉的人从走廊那一头走来。

皮鞋在瓷砖地上轻轻碰撞。

“那种可以让人身体在短时间内变大,并且治愈所有伤口的药,”

第31章

被强光灯照醒的时候,江崎莲还有点懵。

身边是神色冷漠的、带着绿色头罩的实验人员。

他看到一根针管,在自己面前被推动,一滴水珠悬在针尖,晃动着落下,落到胸前,变成胸口处微凉的一点。

下一刻,针管扎入胸口。

痛意一点点从胸口蔓延上来。

他下意识地想挣扎。

但是不管脚腕,手腕,甚至是腹部,都感受到熟悉而又冰冷的束缚——是铁铐。

为了防止他伤到宝贵的实验人员。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实验台上。

实验台上。

实验台。

啊,在实验台上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能去看……

要看什么?

丝丝缕缕的疼痛钻入大脑,像是毒蛇在大脑里不停扭曲,钻洞,疼得人说不出话,唇边都被咬得渗血。

“喊出来。”

一张熟悉的面庞忽然出现在面前,掐着他的脸颊,强行让他张开嘴。

“啊……”

如同泣血的莺鸟般痛苦的嘶吼渗出喉管。

少女的蓝色眼睛在白炽灯的阴影里闪着异样的光。

江崎莲想起他要带话,帮一个人带话。

是谁不记得了,但是要带话。这很重要。

很重要。

就像姐姐。

姐姐。

姐姐,梨乃。

“有人,要我,要我带话。”

江崎莲压着喉间的颤抖,泪眼模糊地朝着蓝色眼睛的少女说话。

“但,但我不记得是谁……啊!”

疼痛压得人喘不过气,身体里的每一寸骨骼好像都在被敲碎了重塑,不断重塑,一刻不停地重塑。

很疼很疼很疼。

还有很多只手,不断在他的身上游走,冰冷的针管扎了一个又一个洞眼,或许还有锋利的刀刃划开身体,扒开皮肤,仔细检查里面的血管流动。

江崎莲感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却隐约还能看到眼前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晃,那团白色的东西试图扑到他的身上,他却不愿意被碰到。

别碰我啊别碰我啊别碰我啊。

好痛

好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实验台上

为什么

头顶刺眼的光被泪水覆盖,眼前被混沌的色块覆盖。

好痛。

什么时候能结束。

Vermouth在哪里?

Gin在哪里?

还有他们,他……

他们是谁?

泪水沿着麻木的脸颊不断滑落。

深红色眸子在一点点失去生机,却又在某一针扎下去时,绝望的光骤然迸发,血丝在眼球边迅速蔓延,整个眼瞳被逼成一片血红。

好痛啊。

也许是个梦吧,痛过了就醒了。

他们还在病房外等着他醒来,等着带他去兜风,等着带他去看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上他们会穿上帅气的警服,肩上挂着金色麻花状肩章,金色饰绪的两头被领口和肩章压得规规整整,领口的五角旭日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们是谁?

“好了。”

少女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滚烫的数只大手同时放开,镣铐也被打开,围在一旁的实验人员迅速后退几步。

江崎莲痛得翻滚,整个人探出了实验台边缘,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咚得掉下实验台,整个人在地上挣扎着向角落里爬去。

他身上的开刀还没有处理好,动作间伤口开裂,血液从身下涌出,沿着他爬行的路,形成一道模糊的血路。

“别动他。”

少女伸手拦住试图过去查看情况的实验人员。

“他会杀人。”

实验人员轻轻后退一步,最终在少女的指令下退出房间。

江崎莲已经缩到角落,神经质般的整个人蜷在冰冷的药柜之间,脑袋垂在胸前,流血的双唇无意识地发出像是抽风机般的“嗬嗬”音,肩膀不断颤动,血色在身下蔓延,掉落的残碎白发落入血液中,被粘稠的血液紧紧黏住。

“别害怕。是我。”

少女扯下沾血的手套,举起双手,平稳地向前走去。

“我是宫野志保,Sherry。”

“江崎莲,你记得我吗?”

“还是说,009,你记得我吗?”

听到009,江崎莲猛的打抖,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被刀子切割开的病号服下,血液流动得更快了,只是宫野志保犹豫的片刻,他沾满血液的双手遮住面颊,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连颤音都不敢发出,只是整个人不断抖动。

“别害怕。我姐姐让你给我带话的是吗?你还记得你的姐姐吗?你的姐姐,清末梨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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